一众禁卫军见花木兰突然消失,没了针对的对象,一时之间神色震惊却无可奈何。远远看到花木兰竟用归源令遁形而去,钟无艳大惊失色,手中重锤都懈力了几分。而正与她缠斗的龙且、季布二人却是嘴角一笑。

    虽然遇到了敌军伏击的意外,但既然张良和花木兰都已遁去,那他们就还有翻盘的希望。白色死神白起远远凝视着花木兰消失后的虚空,无声的怒火在心间不断蔓延,升腾。

    而项羽正对着白起的怒目,缓缓沉下一口气。“……最后的希望,就交付于你们身上了……”项羽在心里最后说道。无声无形的瞬间,他的一身霸气已然与白起的杀气碰撞在了一起。惊天的大战终于是注定要在陵城爆发了!——平原之后,是一片草莽丛林。张良骑着二灰脱离了陵城后城门外的激烈战场,沿着西北方向前往黑地阿房宫。

    二灰低着毛茸茸的头颅,风也似的飞奔着。通人性的它正在竭自己所能为张良节省路“……还有十天。”张良骑乘在飞速奔跑的二灰背上,一边控制着自己的身形,一边静静凝思。至少还有十天——从现在起到他和二灰能抵达黑地,至少还需要十天的行程。

    十天能发生很多事,包括凌池的融炼完成,和禁术“轮回日”的释放。局势到了最危急的一刻,但张良已经再没有缓兵的计策,只能把希望交托于全速奔跑的二灰和执掌天意的命运了。“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张良暗暗祈祷,忽而又想起了孤身潜入咸阳宫的花木兰。

    “使用归源令的话,兰兰现在应该已经到达咸阳宫的核心领域了……”张良暗暗叹道,这战局上变数太多,他只能在心里暗暗期盼花木兰能一切周全。至于他自己,正将前往黑地独面扁鹊的他,倒是不焦不躁,心中持着几分莫名的胜算——“扁鹊,身兼医、鬼、古术三种魔道的奇人——就由我来对付你吧。”

    ——咸阳宫城核心区域,咸阳正宫。古老的石雕云龙环绕着,无声无息却生着神韵,一双炯炯的龙瞳仿佛审视着皇宫的一切。

    龙腭淌下一口细流,注入泉池中。神秘的泉池微漾着,绽放出了一道奇异的青色泓光。一缕殷红在那神秘青光里曳出,然后仿佛是虚空里撕开了一道裂缝,周围的光与暗,形与色开始扭曲交融,直到一袭倩影从虚空里幻现,一切的变化才渐渐归于平静。

    而长风从宫外的天空吹来,吹拂着女子樱红色的长发在空气中飘若柳絮。花木兰从秦楚的本源灵地里踏出一脚,正立在生息了千年的古国皇宫中,凝视着百步外窗门皆开的正宫宫殿。花木兰屏着气息,但丝丝业火却在她心窝里燃起,灼烧着她的心肺,她的腑脏,而后凝成眼里的两道炙热目光,直直地投进了那宫殿之中。

    “终于来到咸阳宫了……虽然时日已久,事出多变……但终于是来到这里了。”不明所以,但花木兰的声音渐渐有了些喘息的感觉。虽然表面还维持着平静,但她体内却已经暗潮涌动。就像是受到了某种血脉的召唤,她体内的魔蓝能量开始疯狂流动,且以超过平日数倍的速度自发耗散着,这些魔蓝能量没有外溢,也没有内涌,更没有聚合而后爆裂——仅仅就是消散。仿佛是她的体内生有一个吞噬魔蓝的黑洞,每分每秒都在不断地吸食她体内的魔蓝能量,而她无能为力,只能是想办法生出更多魔蓝努力来填补,而后维持动态的平衡。

    但此时此刻,花木兰体内的魔蓝自耗却是前所未有的恶化着,十几天前吞下的苍蓝之心很快就要失效了。水源很快就会干涸。花木兰于是立即从怀里掏出那枚刘邦才赠予她的苍蓝之心,投入口中。吞下一枚新的苍蓝之心后,磅礴的魔蓝能量源在体内生发,溢出的魔蓝能量总算是暂时填住了花木兰体内魔蓝的巨耗。

    这时,体内的风吹浪涌渐渐缓和,她的情况才又好转了下来。一丝细汗在花木兰额头溢出,回想起刚才的情形,真是像梦一样……就仿佛这咸阳宫里有什么牵引着她一般。花木兰这么想着,微张薄唇,轻轻地但喘息声未止,一声清脆悦耳的剑鸣声却是在这寂静的正宫庭外响起。

    花木兰眼中寒光一闪,她缓缓抬起目光,只见在窗门皆开的宫殿门前,不知何时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已在咸阳宫里候了她多时的身影!——咸阳宫城,楚门。

    气势雄伟的皇城正门外出乎常理的寂静,虽然皇城禁卫森严,理应安静,但是这份静,却偏偏多出了一份死寂的意味。好像方圆千米内都没有人息。直到一阵坚实的脚步声在宫门外回响而起,才打破了这宫城门外诡异的寂静。韩信扬着一头骏尾般的赤发,手执一杆银枪,气息沉着地朝咸阳宫城踏步而去。

    一直走到距宫城门十步远的位置,他才停下了脚步。韩信皱凝着眉头看着此刻寂静无比的楚门,目光愈发地疑惑起来。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韩信心里诧异道。这可是禁卫森严的咸阳宫城啊,此处又是咸阳宫最重要的主宫门楚门——奈何也不会如此寂静,静到无人守卫。

    重返咸阳宫城,韩信其实根本没想来楚门这个主宫门,只想去找一个韩门那样的偏僻宫门潜入。但是远远观察到楚门外这寂无人声的情景,却使得他惊疑而至。直到他现身楚门外十步远,也依然没有任何敌人甚至没有任何声音出现,这时,韩信开始感到愈发的诡异起来。

    “宫门外值守的禁卫军哪去了?先前阻拦我的致命伤的四翼蝠妖从空中黯然坠下,而虞姬轻身落在了椿木粗壮的枝干上。“荒古森林,真的是越来越乱了……”虞姬眉头微皱,轻轻喘息,手上依然端着两只青叶木弩。她听着森林里四处回响的兽吼声,感到情势前所未有的严峻。

    ——黑地,阿房宫,地底第七层。长长的隧道里幽深而黑暗,他静静地伫立在这黑暗中,甚至无人能看清他鬼魅的气息,虽然,这里也根本他人。地面千米之下的地层里,没有人声,没有风吹,没有水流,是真正的一片死寂。所以这里发生的事,才无人所知。至少在此之前,他是这么想的。扁鹊目光闪烁着,从肩上挎着的鬼脸药箱里取出了一只玉制药瓶。他三指掐着药瓶,释放着微弱的魔蓝能量,魔蓝透过药瓶,丝丝缕缕地涌进了瓶内的药液中。

    然后,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那小半瓶的药液在吸入了些微的魔蓝能量后,竟渐渐散发出了浅绿色的光芒,光芒透过玉石的瓶体,驱散着扁鹊四周的黑暗。伴随着魔蓝的渐渐涌入,那奇异的绿光也愈发强盛,直到那光芒如一团浅绿的花火般在黑暗里盛放。药瓶的绿光照亮了扁鹊身前的宽敞隧道,让他看清眼前死寂的景象——那条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的千瞳蟒。扁鹊微凝双目,眉宇间生出一抹阴冷他伸出纤瘦的右手,在千瞳蟒覆满鳞片的身躯上一摸,是岩石一般的冰冷僵硬。看来已经死了十日有余了。而后扁鹊就着药瓶的绿光,仔细地察看着千瞳蟒尸体上的细节——蟒身上有几处剑斩的痕迹,但只是斩瞎了它几只眼睛,不足以杀死千瞳蟒,除此之外,千瞳蟒身上也再没有任何致命伤口,但是千瞳蟒已经死了,而且奇怪的是,它全身上下的一千多只眼睛都是眼珠暴睁,瞳孔收缩,模样极为狰狞,显然是在生前受到了很致命很痛苦的伤害……

    “可是却没有伤口……”扁鹊黯下目光,凝思着,“难道是被魔道法术透过体表摧毁了体内生命吗?”“不对,千瞳蟒的怨念之眼可以消融魔道法术的能量,只要施术者被它看见,就不可能施法伤害它……”感到问题隐约费解,扁鹊也不愿再深想,不过不论对方是用什么手段杀死了他留在这里镇守的妖兽千瞳蟒——都是很厉害的敌人啊。能够发现阿房宫的隐秘,一连通过七层地层空间,直到这幽深的最底层,还杀死了镇守于此的妖兽千瞳蟒,最后,不出所料的,肯定也都发现了这阿房宫地底七层最大的隐秘——凌池!“……真是不简单的潜入者啊。”扁鹊暗叹一声,而后转过身,静静地走向了隧道的尽头。昏暗而殷红的光线渲染出一层妖异的色调,扁鹊将药瓶放回药箱,走进了尽头的洞穴。

    越往洞穴里,红芒自然越浓郁,直至那个巨大的坑洞边沿,就像一捧殷红色的火莲在静静绽放。十三个披着黑白色斗篷的人伫立在坑洞边沿,凝神屏息地看着下方神秘的凌池——金红色的液体平静如镜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波纹,好像已经凝固,又好像隐有暗流,更诡异的是,那火炎一般的金红没有温度,也没有气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