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马超率五、六万大军包围天水,此等大好时机,黄安岂会放过。可是李优唯恐城内世族造反,派兵士就在各个世族府外把守,以作提备。黄安行事素来谨慎,当夜先聚来旧部,私下商议。众人言事不宜迟,唯恐夜长梦多,当应速行。于是黄安决议,只待明夜三更,杀出府外,就在城内纵火,趁乱夺下城门,以迎马超的兵马。商议定后,各人散去,各做准备。在黄安旧部里,有一人名叫陈凯。此人却是李优安排的细作。自西凉落入文翰手中,文翰未提防马氏余孽作乱,早暗中派李优、钟繇打探。黄安的身份,李优自是知得一清二楚。不过当时,李优为稳人心,又恐狠辣下手,逼得其余马氏余孽联手造反。故而只是派人暗中监视。黄安万万未有料到,自己深信的部下中,竟有人早就成了西唐的细作。陈凯得知黄安之计,遂来禀报李优。李优听闻,双目发着凛凛寒光,冷笑不止,遂教陈凯如此如此。陈凯领命,得重金赏赐,欣然而去。

    到了次日夜晚,黄安正欲发作,忽然府里反倒失火。府内反贼大惊,忽然间一部兵马赫然冲入黄府大宅。黄安见得顿时色变,回顾身后众人,扯声喝道。

    “是谁!!是谁投靠了唐贼!!!?”

    黄安言未毕,忽然旁侧陈凯猛地发作,从怀里掣出一把匕首,一手按住黄安的身躯,另一手抓住匕首望黄安的肚子狂捅。血液暴飞,黄安睁大双目,一脸的不可置信,又惊又怒。可知陈凯可是被他视为左右手的兄弟,两人情如手足。黄安万万未有料到陈凯竟会背叛他,而且对他狠下死手!!

    黄安双手紧紧地抓住陈凯的双肩,口内尽是血液,喃喃张着,却发不出一言一语,但他眼中的凄凉神色,以是说明一切。陈凯冰冷着面目,好似死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罢了。陈凯双手一推,黄安尸体倒落在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各个狰狞暴怒,蜂拥向陈凯扑了过去,同时扯声怒骂不绝。

    陈凯却是灵敏,脚步一闪,连连暴退。李丰见状,引兵扑杀。四面扑来的唐兵如同虎狼恶兽,杀得黄安余孽毫无还手之力。惨叫声响不绝耳,黄府大厅俨然成为了人间炼狱。数百余孽无一生还。从此之后,这黄府便变作了陈府。陈凯得偿所愿,取了黄安的妾侍为妻,夺了其府中家财。当然这都是后话。

    世风日下,人情冷落。有忠主烈士,亦有背主奸人。陈凯聪明就在,他选对了主子,因而便得到了一场富贵,还有他想要的女人。黄安之死,李优并无如实通告,只是说黄府不幸失火,黄安死在火灾之中。此下天水城危在旦夕,黄安之死自然并非这般简单。城内不少老辣之人,一看便看出其中大概,知是李优下的毒手。但却无一人料得陈凯竟会背叛了黄安。眼下已到了马超约定的期限,这一日过去,明日马超便会攻打城门。

    当日陈凯带着数个心腹,详装成唐兵的斥候,却是暗中潜出了城外。城外方圆十里内尽是蛮军的人马。陈凯不久便被蛮军的斥候捉拿,陈凯急与蛮人告道,他乃蛮王故人,此番潜出城外,乃是有要事通报。蛮人听得,不敢误事连忙将陈凯等人押去见马超。马超见一连三日,城内毫无动静,心里急躁无比。就在此时,斥候押着陈凯来见。马超对陈凯隐约有着印象,记得他乃自己麾下偏将黄安的手下。马超脸色一喜,速教军士解开陈凯。陈凯跪伏于地叩首恸哭,告之马超,黄安本欲造反,与将军呼应。哪知行事不谨,走漏了风声。昨夜黄安被李优所杀,他等一众详装相投,方而保得性命。幸好他在军内有熟人,今日详装出城,特来告之此事。同时他又告之马超,黄安之死,弄得城内天怒人怨,他已在城内聚得千余人马,约定在今夜三更,群而起之,纵火烧城,趁乱夺下城门,以作内应!

    马超闻言,狮目一睁,顿时露出狂喜之色,却又死死地压着,故作痛心与陈凯谓道。

    “黄公待我如子,忠心耿耿,此番遭贼所杀,实乃痛煞我也!!此仇不共戴天,我势必报之!!你且小心归去,今夜三更,我准备兵马,但见城内火起,立即引兵杀入!!若能擒得那李忠文,必将他头颅砍下,以祭黄公在天之灵!!!”

    马超说得咬牙切齿,仿佛丧父之痛。陈凯亦做戏大哭,两人戏都做得极为真切。马超遂安抚陈凯一番,赏赐黄金百两,又另取百两黄金,让陈凯回去疏通。陈凯跪而谢之,遂出寨而回。陈凯一走,一直在旁察言观色地祝融夫人顿时皱起了眉头,冷声而道。

    “我观此人贼眉鼠眼,就不像个好人!大王可须提防,莫要中了小人奸计!!”

    马超闻言,却是不喜,板着脸色喝道。

    “陈凯曾与我出生入死,乃我马氏旧部,此下我引军复夺凉州,正须昔日旧部相助。若我处处提防,西凉何日能得以时清!!?”

    祝融夫人见马超动了真怒,张了张口,却还是忍住了。别看祝融夫人彪悍如虎,对着马超却乖巧如兔,正所谓一物克一物,从此足可得见。马超不听良言,却对奸佞小人陈凯深信不疑,实乃令人感叹世事无常。

    耶律宗眯了眯眼神,似乎亦对陈凯生有疑心,不过却不敢耿直而告,拱手说道。

    “李忠文素来多诈阴险,大王今夜好须小心谨慎。”

    马超闻言冷笑,狮目烁烁发亮,一举大手,沉声喝道。

    “哼!无须多虑。某大军足是彼军兵马十倍之多,城内军民早就吓得胆寒,兼有陈凯等千余人马为之内应,今夜但见火起,起兵杀入,李忠文纵有经天纬地之智,亦是插翼难飞!!”

    马超决议已定,众将不复多言。与此同时,陈凯回到天水城后,急来禀报李优,说马超信而不疑,万事已定!李优大喜,便教陈凯依计行事,遂一面调拨人马,以作准备。

    时约初更,月光未上。凉风梭梭吹着,令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天水如同一头巨兽般伫立在天地间,城内静得恐怖,颇为阴森恐怖。马超早传令各部饱食歇息,只等火起,一拥而入,杀入天水城去。各部蛮兵獠丁,摩拳擦掌,就等厮杀。逐渐地,夜色更浓,天上月光微弱,天地昏昏沉沉的一片。陡然间,刚到三更时分,原本沉寂的天水城,却震起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不时原本昏暗的夜色,更被一道道张天的火光,照得光耀如同白昼。马超看得城内火势扑涌,红通通的一片,顿时面色大喜,一声令下,五万余蛮兵争先恐后地杀往天水城。马超为首当冲,引着一部兵马向西门冲杀而来。只见城上,喊声忽起,一片混乱,门上火把燎乱,数百个壮汉在城上厮杀。马超急赶过去,口喝开门。一阵阵激烈无比的厮杀声中,城门忽然打开,随即‘嘭’的一声巨响,吊桥放落。马超顿起狂喜之色,争先拍马而入,背后蛮兵飞速而前,鱼贯而入。马超纵马狂奔,径直往州衙杀去,一路上只想着如何擒住李优还有那猛汉王双,却不知路上不见一人。四周火光张天,忽然间马超终于发觉过来,猛地勒住马匹,见四下竟是无人。马超脸色剧变,立即猜到了中计,忙拨回马,大叫喝道。

    “退兵!!!”

    哪知马超话音刚响,州衙中一声炮响,东南西北四门,忽有不知有多少兵马杀出,反夺了城门,更放气烈火,熊熊火焰轰天而起。金鼓齐鸣,喊声如江翻海沸。不少杀入城内的蛮兵回救不及,眼看背后城门火势盖天,如何能冲突得出!?在城外的蛮兵却见门内烈火如虎,怎敢自投罗网,不惜性命的冒火冲突。四门烈火宛如天堑一般,将城内城外的蛮兵生生截住,前后不得呼应。就在此时,东巷内转出一部兵马,西巷内转出一部兵马,齐齐涌来夹攻掩杀。蛮兵心慌意乱,被杀得措手不及,瞬间之即便兵败如山倒。各条街道上箭落如潮,蛮兵不知伏兵何处,胡乱逃窜,反被唐兵有机可乘,杀个人仰马翻。在州郡内,箭矢密集如同狂风暴雨,马超拔枪乱挡,只听有人在楼上喝道。

    “马孟起,你中计矣,如今城门皆被烈火封闭,你已是瓮中之鳖,阱众之虎,何不速速下马投降,我自向唐王求情,谅你一番武艺,若愿真心相投,亦能封王拜侯!!”

    喊话的人自然是李优,不过马超却是不信。文翰对他恨之入骨,怎会容他。相反马超亦恨不得生啖了文翰,绝不会真心相投。马超自知与西唐势如水火,不听李优的鬼话,转马就走。郡衙内唐兵蜂拥杀出,李丰引兵扑杀而去。马超转走北门,道傍转出一部人马,截住厮杀。生死存亡之时,马超亦是逼出了恐怖的悍勇,骤马狂突,硬是杀透而去。急转走南门,这时又有一部唐兵当路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