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丁奉依照朱桓所言,各做布置。而正如朱桓所料,就在三日后,贾诩率领八余兵马,一并押着数千吴兵俘虏杀到了海陵关前。海陵关下,人头涌涌,各部魏兵人马,阵势严整,队伍分明,气势骇人,隐隐间散发着阵阵令人心惊胆跳的杀气。丁奉在关上看得,眉头连跳,面色愈加冷酷。

    忽然,贾诩从阵内纵马而出,喝声叫道。

    “我大魏帝王,本为大汉之臣,建功无数,威震海内中原。眼见天下即将一统,不料汉献帝染病,知其命不久矣,禅让于我主。如今我主位登大宝,乃天下正统。所谓天下无二主,孙仲谋为一己私利,明知大势所趋乃属我大魏,却仍顽固抵抗,视人命如草芥,教你等军士白白牺牲,以致东吴生灵涂炭。至此,东吴不知死了多少俊杰!?你等何必再任由其用,当速速投降,以保性命。不需多时,孙仲谋必败矣,即时东吴便可重得太平,再无战事,你等家小皆可无患,安居乐业,岂不是好!?”

    贾诩此言一落,顿时关上吴兵大多都是纷纷色变。丁奉见军心动摇,双目一瞪,急忙喝道。

    “国破家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等宁死,亦绝不为亡国奴!!贾文和你休想动摇我军军心!!!”

    丁奉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弓弦暴响。只见朱桓不知何时,拽弓拉弦,射出一根箭矢。箭矢倏然飙射而出,望贾诩赫然射来。贾诩毫无惧色,郝昭看得眼切,大喝一声,舞起双鞭,飞马冲出,一鞭打落,那冷箭顿时碎裂。贾诩如有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笃定,眼色凌厉,好似能穿透人心,冷冷而道。

    “丁承渊,你冥顽不灵,只会多造杀孽,使得你麾下将士无谓牺牲,你又于心何忍!?”

    丁奉一听,猛咬牙关,满脸狰狞,浑身如焚起火焰,好似恨不得立即冲出关口,将贾诩碎尸万段。不过丁奉还未尽失理智,此下军心不稳,若贸然出关,便是正中那贾文和下怀。这时,朱桓面色一凝,纵声喝道。

    “我等据关而守,占尽地利,岂会俱你等耶!?贾文和休要多言,敢来攻打关口乎!?”

    对于朱桓的挑衅,贾诩却是长叹一声,眼中带着些许悲怆之色,徐徐而道。

    “我非不敢攻关,而是不欲多造杀孽。我与你等三日时间,三日之后,若是你等再不献关,为了天下一统大业,我只好发兵齐攻!!”

    贾诩说罢,拔马一转,赶回阵内,引兵撤去。丁奉面色冷酷,望着一众魏兵人马撤离,沉声发令道。

    “贾文和狡诈阴险,不知此下正捣着什么坏水。传我号令,闭塞关口,严密把守,谁敢擅离职守,严惩不贷!!”

    丁奉喝毕,诸将纷纷强打精神,应声领命。丁奉向朱桓投去一个眼色,朱桓会意,遂跟着丁奉一同回到关内敌楼。敌楼内,丁奉面色凝重,眼中尽是惆怅之色,与朱桓谓道。

    “那贾文和果然了得,就一席话就令我军过半军士动摇。我军屡屡挫败,更兼如今局势对东吴来言,越来越是险峻。军士难免会起异心。此下正是紧要时候,容不得丝毫错失,伯道你且紧密监视军中,但有丝毫变故,立即来报!!”

    朱桓闻言,不觉浑身有一种心有余力而力不足的感觉,强震神色,拱手应诺。丁奉亦是极为疲倦,摆了摆手,朱桓会意,便告退而去。

    却说贾诩撤军退去,就在海陵关不远七、八里处扎营。郝昭见此,心里疑虑,暗寻贾诩问道。

    “师傅,此处离海陵关不远,更兼我军有不少吴人俘虏,若有变故,如之若何?”

    贾诩听了,淡然一笑,与郝昭谓道。

    “伯道不必多虑。丁承渊屡屡挫败,早已无进取之心,不求有功只求无过。若为师所料无误,此下丁承渊必是教其麾下兵众闭塞关口,严密把守,不可轻举妄动。至于那些吴人俘虏,我自有用处。”

    郝昭闻言,神色略显茫然。就在此时,曹丕、曹彰一左一右,齐齐赶来。曹丕神色肃然,作揖一拱,先是问道。

    “太傅,眼下我父皇定在平阿日夜盼望我军早日杀入吴郡,然后立即调拨兵马,进攻吴县。太傅运筹帷幄,自然亦知如此,为何却还与吴贼三日时间?”

    贾诩听了,呵呵一笑,不慌不忙地徐徐而道。

    “海陵关易守难攻,若要破之,必要大损兵力。而我军兵力连番折损,容不得再有所耗。否则纵然我等杀入吴郡,就凭数千将士,亦难有举措,不堪大用。你且静心侯待,三日后,我自有妙计。”

    曹丕闻言,面色一变,见贾诩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心头一定,拱手一拜,便是退去。曹彰在旁听得,神色亦是平稳许多,遂向贾诩作礼拜退。待曹氏兄弟离开后,贾诩忽然低声向郝昭教道如此如此。郝昭听着,脸色连变,眼中神色越听越是惊骇。听罢,郝昭不禁带着几分疑色、紧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