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隆沉吟一阵后,深邃的眼睛投射着阵阵精光。

    “胡贼初来晋阳,地势不熟,此乃其劣势,于此主公不妨派一支轻骑兵在夜里骚扰,让胡贼无法歇息,加重其疲态。胡贼疲惫加剧,明日定不敢贸然来攻。如此便可再赢得一日的时间。”

    “竟是如此,不妨就再骚扰多日,这样一来,晋阳的防备措施才会更为完善。”

    戏隆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不可。这宇文天佑非是平常人物,同样的计量屡次去用,只怕会反得其所。而且,近日来我和子龙还有一众军士不分昼夜地去筹备,当下再需一日便可。”

    文翰心里一紧,忽然留意到戏隆脸色略显苍白,双目满是血丝,眼光虽是仍旧精亮但还夹带几分疲惫之色。

    “志才,这连日的筹备,实在是辛劳了你和子龙。今夜你便休息一夜,让我来指挥吧。”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此乃隆之本分。主公不必担忧,隆还能支持。而且主公此时仓促接手,反而会慢了进度。而这筹备措施越是完善,他日与胡贼对战,我军的伤亡就能少一点。此乃人命大事,隆又怎能因个人因由而怠慢了半分。”

    戏隆坚定地望着文翰,文翰知戏隆生性固执,一旦认定要做的,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竟是如此。那今夜我就在你旁边协助,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志才莫要多说,此事就此决定。今夜领军扰敌一事,就交予子龙,你看可妥?”

    戏隆正想拒绝,却被文翰用眼神止住了,后来文翰又转移了话题,戏隆无奈一笑,然后又道。

    “子龙勇猛绝伦,自然可担当此任。”

    “好。眼下急事皆有安排。志才,我令你先回去休息,直至今夜才可现身。你可是我文不凡的大脑,若是有何损伤,我可唯你是问!”

    文翰眯着眼眸,故作恶狠狠的样子向戏隆令道。戏隆却是听着心里温暖,笑着点了点头。

    时下无话,直到夜雾降临。

    赵云在今早忽接到文翰的命令,知道羌胡大军杀至城外二十里,而他今夜有重任身负,文翰亦让他,还有今夜有所行动的兵马休息到黑夜。所以赵云和三千轻骑兵皆养足了精神,借着夜色的掩护,直奔向晋阳城外的一个山头。

    赵云凝了凝神,捉住龙胆亮银枪的手,不禁用力了几分。对于侵略汉土的胡贼,只要是汉人都会恨之入骨,更不用说勇烈忠义的赵云。赵云一马当先,引军在山间狂奔,奔到一山道处忽地停了下来。

    赵云眺眼望去,只见山脚远处不到二百米外,有一庞大的营寨。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穿着胡服的羌胡士卒。

    赵云越看眼神越是凌厉,浑身血液都是沸腾了起来,那惊天的杀意狂暴迸射而出,竟吓飞了几只在树头上歇息的鸟雀。

    “明日终于可以杀个痛快了。尔玛定要杀得这群只会躲躲闪闪的汉狗哭爹喊娘,跪下管尔玛叫爷!”

    在羌胡的营寨门前,一个斥候打扮的胡贼,正擦拭着刀刃,向旁边的几个亦是斥候打扮的胡贼狞声喝道。

    “哈哈哈。汉狗最是怕死,只怕尔玛还未杀至城边,他们已弃械投降,将晋阳城双手奉上咧。”

    “对对对。尔玛记得,五年前曾和上代族长来这汉土抢粮。你们可不知道,当时尔玛这边的兵马不足三千铁骑,就杀得朔方、五原两郡内数万汉狗的兵士闻风丧胆,连刀子都不敢在尔玛面前提起,只知求饶。用上代族长的话来说,汉狗天生就是天圣赐予尔玛胡人的猎物!”

    那胡贼说毕,所在的人群里,又是发起一阵戏谑的笑声。拓麻虎正在营外巡逻,听到他们的笑声,沉了沉脸色,便是走了过去。

    “你们这么有闲情在这里打闹,可曾完成侦察的任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