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练武场的一旁,一个头发凌乱,穿着随意不羁,嘴上胡子扎成两条小辫子的糟老头子,一边拿着酒壶往嘴里灌酒,一边醉眼迷蒙地看着舞枪人的枪式。

    “力沉厚重如盘山,枪快疾而似湍流!”

    随着糟老头半醉半醒的声音响起,舞枪人的枪式便随之变化,舞枪人屏息聚力,一枪奔出,势沉如山,陡然一挑,又连连暴起枪花,枪快疾速,连绵不绝宛如一道道河流在倏然地紧随推动。

    “河静时,沉压似山。山破时,势猛如洪!”

    糟老头暗暗点头,抿了一口酒后,又再次喊道。

    舞枪人目光一凝,原本湍流连绵的枪式骤然沉落,突兀间给人一种庞山在压落的磅礴感觉,随后枪式又动,就如这座庞山爆开似的,一时间山石奔放,宛如洪流在赫然滚动,两种迥然不同的枪势,竟给人感觉到,面前好似出现了一幅山河之图。

    糟老头脸上笑意更胜,望着舞枪人演练枪式,时不时会指点几句。很快又是过了两个时辰,那舞枪人身肌肉都在抖动,满身上下都溢满了汗水。糟老头看差不多了,便喊停了舞枪人,让他暂时歇息。

    “呵呵,冠军孙儿。欲速则不达,今日练到这里便可。数数日子,老头子教了你快有一月的时间。在半月前,我问你,可否记得我当初为你所演练的枪式。你说记得一半。今日,我再问你,现在你可记?”

    原来这舞枪人正是文翰,而能称他为孙子,又能叫他武艺的当然是他的假爷爷,驯马人。练完枪式后的文翰,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他大大的喘了两口气,听到驯马人问起后,闭起眼睛在脑海里回想一阵后,又是凝重又是不解地摇了摇头。

    “孙儿愚钝。现在竟然连先前的一半,也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孙儿却能感觉到,比半月前更能把握这套枪法。”

    “呵呵,好,好。你先前所练的那套太极招式,与此套山河无极枪有异曲同工之妙。最大的精妙所在,都是讲究一个融字。天下万物皆有阴阳两面,相融而转变。而此套山河无极枪,杀招所在,正是山与河转换的瞬间。你先前勤练那套太极,所以学这山河无极枪才会得心应手,水到渠成,这一月你已经学得七八。未来是否能够练得大成,便要看你的悟性。你的根骨虽是比常人优越,但比起你那关徐两位兄弟,差点太远。特别是那叫关云长的,根骨精奇,简直就是武学奇才,假以时日,只怕无人能敌。”

    驯马人捂着自己下颚的白须,眼中发着晶亮的华光。而一旁的文翰却是嘴角抽动。

    “差点太远?在后世的我,虽说不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一直以来那些异国的特务,单一对上我,都是被我一个劲地去虐...”

    驯马人发觉文翰嘴角地抽动,眼皮子一挑,哈哈的一笑,安抚道。

    “你莫要不服。毕竟人各有道,像关云长这般人物,注定要走的是武者之道,所以他会将所有的心思集中在武艺之上,如此他当然能在武艺上成就高峰。而徐公明,虽然武艺根基超绝,但他行兵打战,领兵之才更胜于武艺上的天赋,所以他理应去走为将者之道。

    至于你,你要走之道,更高于他们二人之上。但这条道注定充满荆棘,老头子也只能帮到你这里。

    诶…这天下每隔一个年份,就必须要遭一片战火的冲洗,才会再次恢复生机。历来都是如此,就如天意而为,注定是要经历的。而如今,观现今时势,是又到了冲洗的时候了。冠军孙儿,老头子很期待你所说的,那个以民意驱动天下的新时代。不过,在老头子有生之年是不可能看到了…

    对了,在两个月前,老头子曾在晋阳见过‘四香’那四个丫头。她们已经脱离了风月之地,现在无处安居。她们都是命苦之人,现在天下有到处是战火,若是你愿意的话,就将她们接过来河东,给她们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吧。好了,言已至此。老头子不喜拘束,在这里逗留了这么久也该离开了。”

    听到驯马人有离开之意,文翰脸色一怔,就想开口挽留,哪知驯马人不等他开口,便纵身一跃,身手敏捷地就似一只灵猴,连连跳跃后,潇洒脱然地离开了太守府。

    “爷爷!我们爷孙何时再有机会见面!!”

    虽然驯马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文翰不要称他作爷爷,但文翰在此时,实在压耐不住内心的感情,爷爷二字破口而出。

    而驯马人沉吟了一阵,好似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后传道。

    “有缘时,自然有机会相见!”

    文翰听到驯马人回应了他,顿时脸色涌起喜色,然后又静静地站在原地,凝望着驯马人离开的方向。

    过了一阵后,文翰手执虎屠,将放在一角的貂皮大袍盖上,正准备离开练武场。这时,一脸着急的戏隆,正快步地往他身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