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遂差人带上入仕文书,星夜赶去颍川去请徐康与其老母。可惜待曹操来使刚至颍川徐康住址,却早已人去楼空。四处打探才得知,一年前徐康与在中原一带甚是有名的李大善人结识,受其征召去了河东。曹操来使听闻大惊,即日赶回洛阳,回禀曹操。

    “什么!这徐康竟然去了河东!?”

    曹操轰然震怒,心中顿时又是急了起来。程昱却是平静,又献一计,曹操听毕,急意即下甚是欣喜。原来,程昱与徐庶少时交好,常在徐家做客。徐母虽是女流之辈,但却颇有学识,家中有其不少字画。程昱曾见过其笔迹,献计曹操,他可仿其字体,诈修家书一封,差一心腹人,去召徐庶。

    曹操依计行事,待程昱书信写毕,便差人持书径奔新野县,去见徐庶。徐庶见过家书,得知老母落入曹操手中,唯恐受其所害,踌躇不定,寝食难安。次日徐庶寻见刘备,奉上家书,哭言而道。

    “怎奈老母今被曹操奸计赚至洛阳囚禁,将欲加害。老母手书来唤,庶身为人子,不容不去。非不欲效犬马之劳,以报使君,奈慈亲被执,危在旦夕,不得尽力。今当告归,容图后会。还望使君容庶尽孝!”

    徐庶说毕,双膝一跪,对着刘备便拜。刘备脸色连连剧变,心中激荡不止,他刚见时势终有所转,正欲大展手脚,建造一番大业。此时徐庶却是要走,这如同要断他双臂!更何况,徐庶要投的,更是他的死敌曹操!

    刘备双眼一丝杀意一闪而过,忽然脸色又变,竟然想哭就哭,泪涌而出,当场大哭起来。

    “子母乃至亲,骨肉不离。元直身为人子,岂能见母受害,而无动于衷!元直不必顾虑于我,快快赶去洛阳。待与老夫人相见之后,或者再得奉教。”

    “主公大义,若能救回老母,无论天涯海角,元直必回主公麾下效命!”

    徐庶听得感动异常,拱手拜谢,便欲辞行。不过刘备却是说道。

    “此番一别,你我君臣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乞再聚一宵,来日饯行。”

    徐庶虽救母心切,但却不忍拒绝,便是应诺。随后刘备命人准备宴席,徐庶先归收拾行装。徐庶刚走,孙乾便在刘备耳畔低声而道。

    “元直乃天下奇才,久在新野,尽知我军中虚实。今若使归曹操,必然重用,若将我军虚实尽报。新野危矣。主公宜苦心强留之,切勿放去。曹操见元直多日不去,心怀怨恨,必斩其母。元直知母死,必为母报仇。尽心尽力,力攻曹操,与其不死不休!”

    刘备一听,脸色连连变化,孙乾的忧虑,他早就想到。刘备眯了眯眼,低声便道。

    “元直心思精密,只凭推算,就能猜出人心中所思大概。只怕他得知我等心意,更会怀恨而去。若是如此,我与元直至此便是恩断义绝!”

    孙乾目光阴柔,低声又道。

    “眼前时势迫急,主公莫要犹豫再三!要不如此,我等派数名精细将校,赶于元直之前,潜入洛阳,打探其母踪迹,然后!”

    孙乾说到这,忽然做了一个割首的手势。刘备双眼一瞪,脑念电转,觉得这大可一试。忽大耳一动,听得门外有一丝轻微的动响。刘备这双大耳,极为灵敏,方圆数百米内,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听得清晰。刘备心中一惊,忿然起身,立刻大声喝道。

    “万万不可!!!使人杀其母,而我用其子,不仁也!!!留之不使去,以绝其子母之道,为不义也。我刘玄德宁死,亦绝不做不仁不义之事!!!”

    孙乾闻言,满脸羞愧,不过还是再劝。刘备厉声咆哮,直把孙乾喝退而去。

    夜里,宴席摆好。刘备、徐庶纷纷入席。徐庶脸色黯淡,对刘备态度忽然冷淡几分。今日他走在路间,心想刘备如此仁德,实乃救天下黎民之绝世明主。比起天下万万百姓,个人之事,不过是无足轻重。徐庶本回心转意,欲来禀告刘备。但哪知徐庶刚来,正听到孙乾和刘备的暗下之语。刘备虽无害人之言,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卖了他。徐庶看得真切,刘备最后呵斥孙乾,虽然说得严正言辞,但他双眼神色慌乱,一看就是违心之语。

    刘备、徐庶两人在宴席饮酒,酒过三巡。徐庶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诶,今闻老母被囚恶人之手,虽金波玉液不能下咽矣。”

    “备闻公将去,如失左右手,虽龙肝凤髓,亦食之无味。”

    两人相对而视,口上虽是如此在说,但内里却心怀鬼胎。徐庶欲尽快离开,刘备设法欲留徐庶,但却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