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欲破曹操,易如反掌,只需略施小计,便可令其兵败如山。不过奈何我荆州四面处敌,不敢贸然轻动。但若是单一对之,想我昔日两把火,烧得曹军至此闻风丧胆,曹操虽有百万之众,又有何惧之哉!?”

    “荒谬!曹操乃天下雄主,昔年曹子孝与夏侯元让虽败于你手,但此二人如何能与曹操堪比。战事未开,先生却早早妄下谬论,岂不闻骄兵必败?卧龙之名,亦不过尔尔罢了。愚直之言,幸勿见怪!”

    诸葛亮听罢,哑然而笑,把扇轻摇道。

    “曹操韬略虽高,但心性多疑。疑者多虑。倘若曹操当真挥兵杀入荆州,我且用一绝世猛将挡之,与其纠缠,在于四周战线,虚张声势。曹操必会心疑,而步步谨慎,耽误战机。我则再派一将,饶其后路,或扰其军,或烧其粮。曹操断然疑心加重,不知如何进退。即时我再施以妙计,以精兵布列阵势,与贼军交锋,亦或退守,以深沟土垒抗之,徐徐与其对战。不出半年,曹操粮尽兵乏,必然退军而去!”

    诸葛亮毅妙语连生,仿佛硬生生将战场搬至众人眼前。这一篇言语,说得张昭一阵诧异,座上忽一人抗声问道。

    “战事千变万化,难以料及。先生纸上谈兵,不见得皆如先生所料。今曹公兵屯百万,将列千员,龙骧虎视,欲吞天下。纵使曹公当真前阵失利,当会由中原徐徐增兵,将来大军齐下,以荆州寥寥之众,如何抵挡!?”

    诸葛亮听言,转眼视之,乃虞翻也。诸葛亮把扇轻拂,笑声又道。

    “曹操多年征战,中原存粮无几,实乃外盛而内虚,难以久持战事。我荆州虽兵微将寡,但却兵粮充沛,上下齐心,自然可挡曹贼。反倒今江东兵精粮足,且有长江之险,你等犹欲使其主屈膝于贼,不顾天下耻笑耶!?”

    诸葛亮此言一落,虞翻气得直瞪言,却无言以对。就在众人皆叹诸葛亮舌唇如剑,言辞犀利时,座间又一人忿然而起,凝声喝问。

    “诸葛孔明你在此大放厥词,故意贬低曹公,说我等不是,莫非欲效张仪、苏秦之舌,游说东吴耶?”

    诸葛亮转眼视之,乃步骘也。步骘乃江东有名之士,能耐非凡,颇有急智。诸葛亮抖数精神,嘴上那抹笑容,甚是灿烂说道。

    “步子山以苏秦、张仪为辩士,故而轻视,却不知苏秦、张仪亦乃世间豪杰也。苏秦佩六国相印,张仪两次相秦,皆有匡扶人国之谋,为国赢得时机,功不可没,受世人所称赞。非比畏强凌弱,惧刀避剑之人也。君等闻曹操虚发诈伪之词,便各人私心,畏惧请降,敢笑苏秦、张仪乎?”

    步骘眉头一皱,不敢与诸葛亮烁烁目光对视,遂回席而坐,默然无语。就在堂上一片鸦雀无声,诸葛亮用其犀利言辞,说得无人敢应时,忽有一人忿然再出,喝声问道。

    “孔明以曹公何如人也?”

    诸葛亮转眼,再视其人,乃薛综也。诸葛亮眯了眯璀丽皓目,疾言厉色而答。

    “曹操挟天子令诸侯,不尊朝廷,以天子为傀儡,大逆不道,可谓人神共愤。此人乃窃国之奸贼也,此事天下人无所不知!又何必多此一问!?”

    薛综冷然一笑,遂反驳道。

    “孔明此言差矣。汉传世至今,天数将终,若非前朝诸位皇帝无能,错信奸贼宦狗,如何令得天下崩溃,社稷颠覆!若非曹公力挽狂澜,虎踞中原,震慑群雄,正不知此时几人称王,几人称帝!今曹公已有半壁江山,天下无不望其早日统一江山,迎来太平盛世。刘皇叔不识天时,屡屡与曹公争衡,正如以卵击石,加之荆州如今四面处敌,刘皇叔不识危机,贪欲不绝,尚且远走西川,以作图谋,安得不败乎!?”

    诸葛亮双眸猛地张大,瞬即迸射出两道晶亮迫人的光芒,厉声大骂喝道。

    “薛敬文你实不知廉耻,安得出此无父无君之言乎!大丈夫立于天下,当先以忠孝为立身之本。公既为汉臣,则见有不臣之人,当誓共戮之,此乃臣之道也。今曹操祖宗叨食汉禄,深受皇恩之宠,却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欺君犯上,图谋不轨,天下之人,无不痛恨之!公不知为臣之道,坐视不理,却反以天数归之,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说此谬论,真无父无君之人也!倘若天下人得知此言,吴侯颜面何在,一世英名尽毁你手!不足与语!请勿复言!!”

    诸葛亮对着薛综破口大骂,但却无人敢去为薛综辩解。薛综亦知所言有失,满面羞惭,退回席上。

    诸葛亮怒骂薛综,虽无人敢为其辩解,但薛综毕竟是江东之臣,众人实在脸上无光。就在诸葛亮以口舌之利,惊艳四座,震慑场之时。座上又一人应声问道。

    “曹操虽挟天子以令诸侯,犹是相国曹参之后,出身尊贵,知书达理,深熟礼仪。可刘玄德虽有皇叔之名,却无可稽考,眼见只是织席贩屦之夫耳,俗不可耐,若我东吴与之联合,岂不受天下俊士耻笑哉!?”

    诸葛亮双眼一眯,透着丝毫冷色,转身视之,乃江东豪门陆氏之主,陆绩也。诸葛亮心知,这些豪门之人,看不起刘备的身份,因而更倾向与曹操联合。诸葛亮暗思,当用利词,以挫其锐气,教这江东豪门之人羞愧不已!

    诸葛亮哑然一笑,故作惊色,遂又脸色一变,冷声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