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主公心虑何事?”

    “我所虑者,乃诸葛孔明。此人智多胜妖,倘若此人尚未入川,关中有我家二哥营救,自然无俱。但诸葛孔明如今已在川地,为大耳贼出谋划策,只恐当中若有万一,关中难保矣!!”

    李优闻言,脸色不由一震,诸葛亮虽然盛名在外,但文翰却非孱弱之人,更何况两人何为曾有过交锋。但文翰却对诸葛亮尤为忌惮。李优甚是疑惑。但他又岂知文翰乃来自后世之人,深知诸葛亮的能耐。

    李优沉吟一阵,遂张口言道。

    “主公不必多虑。关、徐两位明公,皆是智勇双之人,岂会这般容易败于诸葛孔明之手耶!?眼下之急,主公还需早作准备,提防蛮军再来侵犯。”

    文翰听言,随即脸色一沉,重重颔首,遂命拔兵马把守梓潼各个关口,又在四处密布哨塔,以探军情。

    约过了半月时间,在这半月内,文翰一直心神不灵。某日,忽有军士传来急报。文翰脸色一变,急拆书信观之,知得关中已失,关羽与徐晃皆大败于刘军。当下关羽正是发书来问策。文翰观毕,心神大乱,急唤李优过来商议。少时,李优迈步赶入公厅,眼见文翰眉头深锁,便知大事不好,一个念头顿时在心头涌起。

    “莫非关中果真不保耶!?”

    李优心里暗付,拜礼毕。文翰遂将关中之事告之李优。李优听闻,脸色连变不止,正是踌躇不定之时。忽又有兵士来报,言蛮境细作回报,蛮王孟获,在朵思大王与其妻祝融夫人为其游说蛮境各个部落,因而得兵十万,如今已筹备辎重粮草,正往梓潼境界杀来。

    文翰听言顿时脸色剧变,心乱如麻。李优一双皓目烁烁发亮,压住慌意,聚神沉思一阵,忽然向文翰禀道。

    “蛮军势大,含恨而来,且孟获前番屡屡中计,此番进军必然多加谨慎,不易露出破绽。而我军于巴西战况不利,关中重城已失,难以把守。依某之见,当应将其弃之,将关、徐两位将军的兵马尽数调来梓潼,以抗蛮军。”

    文翰听之,脸色一沉,立即摇首反驳道。

    “不可!!倘若如此,大耳贼兵不血刃便可得之巴西一郡,即时定会乘势追击,与蛮军前后夹攻梓潼。到时我等首尾应敌,难以相顾,梓潼亦难保矣!!”

    李优听言,猝然面色沉起,眼神凝重与文翰相视而道。

    “主公,我军在川地恶战许久,兵士大多思乡厌战。而刘军盛势而来,蛮军亦是怀恨来犯。我军若要与之相抗,纵然能以得胜,亦必损耗惨重。即时我军元气大伤,而虎踞中原的曹孟德,已养成气力。主公莫要忘了,曹孟德势遍半壁江山,如今能与相比肩者,唯有主公。曹孟德一直视主公为眼中钉肉中刺,若非见我西北军将士悍勇,兵士精锐,且有许多高才智士把守,早就挥军来攻!

    对于曹孟德来说,比起刘备、孙权,更为忌惮者乃是称霸西北的主公。如今主公多年征战,耗费巨粮,损耗近十万余兵士,西北局势渐有不稳。倘若再有大损,曹孟德必向西北大举进军,欲想以雷霆之势将西北攻略,然后再转战天下,平刘备,擒孙权,十年之间,便可一统江山!!”

    李优字字铮铮,厉声分析。文翰这才恍然醒悟,对于曹操来说,自己乃是其霸业的最大障碍,曹操若想一统江山,定是无时无刻欲要铲除自己。文翰听得心里发寒,刀目一闭,忽然沉静下来。李优心知文翰正在考量,亦不打扰,平静地屹立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文翰长叹一声,满脸尽是不甘之色,与李优谓道。

    “我本欲一统蜀地,建立帝王基业。故而在西川连番恶战,战事一起,便是数年。如今终于杀入益州,夺得梓潼、巴西,如今却要就此放弃,实乃不甘呐!!”

    李优神色一震,双眼深邃而又清澈,徐徐而道。

    “主公若想成以帝业,何须只顾着益州一方之地。主公称霸西北,昔年又得之东川,只要稳住局势,把守关口,治理图强,歇息休整,他日以西北、东川两地数百万之众,何愁帝业不成耶!?”

    李优一言道出,文翰好似茅塞顿开,眼界猝然变得广阔起来,与李优谓道。

    “若非忠文这一席话,某尚未明悟。”

    李优见文翰已有顿悟,心里一喜,嘴角亦展露出一丝笑容。文翰善听人言,特别在关键时刻,更是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果断。也正因文翰这种脾性,才能屡屡将要铸成大错之时,及时收手,从而候得以时机,力挽狂澜。李优心里甚是欣慰,然后又拱手而道。

    “主公能以大彻大悟,实乃西北百姓之幸也。至于益州此地,主公亦不需过于惋惜。蛮夷之民不服王化,那蛮王孟获更非甘于人下的善类。孟获与刘备之所以联手,因主公势大,趋势而联。倘若主公撤出益州,孟获与大耳贼为争夺梓潼、巴西二郡,势必反目成仇。即使主公可命一员智勇双的大将把守于葭萌关,伺机而动。待两人两败俱伤之时,趁势而攻,便可重夺梓潼、巴西二郡。而待那时,主公在西北蓄以气力,那时军士再无思想厌战之情,各个英勇,不出一年,便可平定益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