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树看起来有些犹豫,我也不催,就安静的等着,他今天既然来了我这里,刚才又没有阻止朱梅把事情告诉我,按照他的性子,应该是觉得我如今有陈季白当做靠山,他和我关系一向不好,而且我还搬了出来住,他要讨好我,自然要拿些事情来与我交换。

    那么安美龄母女就是最好的交换筹码。

    沈嘉树的算盘从来都打的这么如意。

    我只等着,他自然会说,根本不必着急。

    果然,沉不住气的还是沈嘉树,他伸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咳的咳嗽了两声,这才朝我道:“那日我在去了赌坊,输了不少钱,想着拿点钱去回本,可没想到……嗯,没有钱了,我又不甘心,就想着……想着去你房间借一点。”

    眉头蹙了蹙,我冷笑着弯了弯嘴角,说的好听,什么叫做去我房间借一点。

    不问自取视为偷。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离开沈公馆怎么可能把钱还留在房间里,沈嘉树进我房间,最大的可能是拿我房间里的股东摆设去变卖换钱。

    沈嘉树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追究,才又继续道:“正好我在你房间里看到一个望远镜,我一时间好奇就拿回自己房间里去了,然后……然后也还是好奇,就把望远镜架在窗口上看……没想到……简直是气死我了!”

    沈嘉树接连喝了两杯茶,似乎气的冒烟,实在是说不下去,咣当的站起来,指了指朱梅道:“你告诉千寻!”

    “是老爷。”朱梅弱弱的上前,朝我福了福,轻声细气的道,“老爷那扇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客房的窗子,潘向东救了老爷受伤,所以老爷一直让他住在沈公馆的客房休养,没想到老爷就看到潘向东和安美龄抱在一起……”

    侯雅琴也适时地答腔:“老爷一下子就火了,冲了过去,没想到在门口的时候还听到他们说安云姵是他们两的女儿,老爷是……是给他们养了孩子,老爷没忍住脾气踹门进去了,把那对奸夫淫妇关在柴房中,准备白天的时候送他们去衙门关着的,谁知道半夜他们砸窗跑了,还卷走不少沈公馆的财物呢。”

    沈嘉树叹口气:“也是我老眼昏花,竟然听信一个贱人那么久的谎话,连我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知道珍惜!”

    他看向我,眼眶里仍旧是没有父亲对女儿的温情,可假意倒是不少,“千寻,我知道你责怪我偏心,但是其实我确实是被安美龄蒙蔽了的,你放心,日后父亲一定会加倍的对你好的,弥补你母亲当年……”

    “我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父亲,你能告诉我吗?”

    我不为所动,只紧紧的盯着沈嘉树的眼睛,若是他坦白的告诉我当年的事,还我母亲一个公道,兴许我还能不恨他,但是眼下看着他并不想告诉我实话。

    果然,沈嘉树避开的我视线,干干的笑了两声:“书慧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也不要多想了,父亲发誓,日后会好好的……”

    “是吗?”我冷冷的勾起一边嘴角,“若不是因为陈季白,你会管我的死活吗?”

    “你!你这什么话,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父亲,生了你养了你的人,你现在攀上陈季白了,就想把沈家把你父亲我甩的一干二净,这是人做的事儿吗?我都因为你把安美龄母女给……”

    沈嘉树的话被我冷冷的打断:“父亲,你也真是健忘了,刚刚你才说完安姨是因为给你戴了绿帽子才被赶走的,至于云姵妹妹,那是她勾结东瀛人做了坏事,现在又和人私奔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沈嘉树气急,脸色几变,最后沉着脸怒视着我,“那我不管!反正你是我女儿,这辈子也不能不管我这个父亲!不然你就不孝!”

    我忍着气,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道:“那你要我怎么管你?”

    沈嘉树似乎很高兴我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了,哼了声道:“我今天跟你说这么多,也做出了让步,所有的都够了,你今天起就搬回沈公馆,等大帅府那边的人来提亲,你就按照刚才我列出来的那张单子上的聘礼告诉人家,那些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我都被气笑了,说来说去,沈嘉树就是为了得到那些好处,有了那些好处,他自然能吃香的喝辣的,他那个海关总署衙门就算回不去了,也不用介意,带着那些钱财,成为一方富翁都绰绰有余。

    前世他就是靠着我把整个蒋家的财富都给霸占挥霍一空,现在安美龄母女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九姑娘的那个计谋得逞的日子也算是遥遥无期,他自然是又要盯上我了,想方设法的从我这里攀上大帅府,从大帅府拿到更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