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抬眼见佟姨娘虽然竭力掩饰,带上扬的笑纹还是不受控制的透露出丝丝的笑意,心里不禁一沉。

    吴嬷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佟姨娘心里最恨的人就是顾沅柳。

    在佟姨娘的心里,是顾沅柳抢了她侯夫人的位子,也是顾沅柳,让她成了侯爷最厌恶的人。

    而顾沅柳的女儿,是侯府的嫡长女,是未来的定王妃。

    而她佟雪瑶的女儿,却是侯府的庶女,无论将来嫁给谁,身份地位与云乔相较,都是云泥之别。

    佟姨娘心里一直暗暗的憋着一口气,就想让云媗压云乔一头,如今云媗虽没什么长进,可云乔却栽了跟头,佟姨娘的心里怎能不乐开花呢!

    吴嬷嬷看出佟姨娘存了落井下石的念头,正想趁着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好好的修理一下云乔,便低低的叹道:“姨娘,不管大小姐闯出多大的祸,她和定王的婚事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若是真顺了老太太的意,在一旁煽风点火,免不了会得罪大小姐。况且,侯爷一向心疼大小姐心疼得紧,即使大小姐这回真的犯了错,侯爷虽一时生气,可日子久了,难免又念起父女亲情来。——姨娘,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犯糊涂,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不能得罪的人哪!”

    佟姨娘心里好不容易生起的小火苗,扑的一声就被吴嬷嬷吹灭了,原本上扬的笑纹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她瘪了瘪嘴,委屈道:“老太太要我过来,就是为了能让我替她说几句话。若是这个时候我还当个闷葫芦,那不是也得罪了老太太吗?”

    吴嬷嬷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佟姨娘一眼,心里不住的叹着气。

    就佟姨娘这个笨劲儿,哪里斗得过郑婉娘那个狐媚子!

    别说能讨到什么便宜,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更要命的是,云媗这孩子不像侯爷,反倒更像佟姨娘。

    傻不拉唧的一根筋,怎么点拨都不开窍......

    这边佟姨娘和吴嬷嬷在门外各怀心思,门里头,佟老太太见云良遇余怒未消,慢吞吞的发了话:“良遇,你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说曾月桐是我指使来诬陷云乔的?”

    云良遇脸色青了又白,咬着牙根,含混的挤出了几个字:“儿子不敢。”

    “不敢?”佟老太太冷笑道,“只怕你确实是不敢,而不是不愿。”

    方嬷嬷见曾月桐说了这么半天,云乔竟然连个不字也不敢说,就算云良遇明确的表示了对她的维护,她也依旧是垂首不语,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若不是心里有鬼,按云乔平日里的性子,怎么可能如此忍耐?

    方才为了逼曾月桐说出真相,自己骗她大小姐的阴谋已经败露,又施加了刑罚,曾月桐这才把实情吐了出来。

    可眼下曾月桐眼见大小姐和翡翠都是好端端的,侯爷又一力维护着大小姐,万一曾月桐回过神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这个时候,老太太实在是不必和侯爷斗气。侯爷护女心切,即便曾月桐招了供,他一时也不会轻易相信。

    除非,让他亲眼看到大小姐脚上的伤是假的......

    想到这里,方嬷嬷没问老太太的意思,便开口问道:“曾月桐,马车翻进沟里的时候,大小姐可在车上?”

    曾月桐喃喃道:“马车翻下去时,大小姐并不在车上......当时在车上的只有我一个人。因只有我懂得马的习性,万一留大小姐在车上,怕万一伤了她,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