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隽微微倾身,手按在那几张纸上,另一只手撑在一边的椅子上,微微扬着眉,整个人压迫下来,周身气势冷冽决绝:“怎么,陛下终于能感同那些风尘nV子的身受了,是么?用自己的身T去布局,来换一个我,还是只想着换我一回心软?”

    顿了一顿,她继续道:“拿自己的身T去布局,去构陷臣子、得罪世家和合黎王,陛下,你是自己能领百万兵,还是国库充裕能抗得过世家的威压,嗯?”

    她想了千百种可能,就是不敢相信,最浅显的那一个可能——背后C纵这些的是江子期。

    她想起这个小孩十来岁时候的模样,脱不去的婴儿肥,g净又胆怯的眼睛提溜打转,追她身后叫“宋家姐姐”,这样的小孩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直到她身边人把证据踏踏实实拍在她眼皮子底下。

    那是江子期和合黎二王爷往来的书信。

    她对这个小孩子熟稔,熟稔到连他的自己和措辞习惯都烂熟于心,对上赵徵的字迹还能有所迟疑,可对着江子期的字迹、措辞,她闭着眼去m0都未必出错。

    帝王的书信到底不可能悉数拦截,拢共只拦下了近日的两三份,好在合黎的二王爷脑子是真的不太好使,在最近两封信里大略把他们的计谋复盘了一番。

    宋隽借着零碎的心思把事情的脉络拼凑起来:江子期和合黎的那位二王爷萧二搭上了线,想合谋把萧峣拉下马,临了又加上一个江子期看不顺眼的赵徵,于是趁她生辰前夕,假装是要给她画生辰长卷出g0ng以至于意外遇刺,然后伪造证据,让人供出赵徵和萧峣,借着她的手查处出这所谓的真相,给赵徵和萧峣一个了结。

    “那些合黎人早被你收到麾下了罢?”宋隽叹出长长的气,微微低着头问询他:“他们为你所用,因此指认二王爷也可以,指认萧峣也无所谓,你只要咬Si了赵徵就行,是不是?”

    江子期缄默半晌,说:“是。”

    宋隽眸光冷淡,平生第一次对他说了脏话:“蠢货。”

    她从前没少指责过江子期,那些时候到底记挂着他是帝王,守着规矩,说话也客客气气规规矩矩讲道理的态度,此刻却面冷如霜,一字一句反问他:“倘若那些合黎人只是表面为你所用呢,倘若那刀锋上喂了毒呢?陛下,你口口声声说因为我、为了我,那你有为我想过吗?我是nV子,在这朝中本就立得艰难,这样的事情倘若流传出去,你觉得世人要如何想我,如何想这么一段风流纠葛?”

    她最后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合黎的那位二王爷真那么不中用,怎么隔着千里路跟你搭上的线?你真觉得这背后没有萧峣动的手脚吗?”

    “啪——”

    一封书信丢到脚边,江子期音sE发沉,仿佛他才是受了委屈的一个:“姐姐的脾气发完了吗?”

    “裴瑾、赵徵、萧峣,还有一个我,姐姐和这么多人又瓜葛,我一个都看不进去,我不想他们再在我眼前晃荡了,只要能一箭双雕,又有什么呢?姐姐说的,我不是没想过,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顾不得那么些了,无论如何,我要赵徵Si,要萧峣Si。”

    他语气发沉:“我要这些可能和你有瓜葛的男人,悉数Si在我手上,姐姐,回头看看我罢,我能护着你的,我是这天下的帝王。”

    宋隽被他气得眼前恍惚发白,生生咽下一口血,那封信她熟悉无b,那是初二藏匿在她书房里的信笺,却原来不止一份,还有一份送到了江子期的手边。

    仿佛是萧峣为这局面设下的引子,提前暗示她事情的发端。

    一种挑衅。

    “我晓得这或许是假的,可是我忍不了,姐姐,我一想到,倘若那日你真的去和亲合黎,你或许会真的用这样的口吻对他诉说情话,我便忍不了!”

    宋隽发出一声苦笑。

    “她说:“陛下,我们家Si得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为你Si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还有些憾事未完,你能不能叫我再安生两年。”

    言讫,宋隽舒一口气:“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