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冰寒,在鱼庭真咽喉处悬而未落。

    因那柄剑被打磨得十分锋利,故而轻易就在他颈上印出一道血痕。不会致命,却带着乌云盖顶一般的压迫感。

    身家X命尽系于他手,犹如檐上蛛丝,吹之即断。

    鱼庭真挨了个窝心脚,前x后背正是痛到了一处,这时候倒也终于长了几分眼sE,不敢开口呼痛,只吓得躺在那儿直哆嗦。

    “既然不会说话,本王就予你个方便,以后都别说了。”

    “不……”

    赵元韫手腕翻转,趁着鱼庭真张嘴之机将那剑直刺入他口中,挑起半截舌头,狭眸一眯满是轻蔑,不见怒sE,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嘲弄。

    他是傲慢又残忍的山君,胆敢捋虎须者,必定自食其果。报复于他而言,更近似一场游戏,节奏、力度,皆由他掌控,不见鲜血誓不还。

    剑尖抵入舌根缓缓游移,幅度不大,周遭静得连剑在血r0U中行进的摩擦声都能听见。咯吱咯吱的,简直叫人齿关发紧,心口生凉。

    那鱼庭真满嘴是血呜咽不止,眼见着就要被割下一整条舌头,nV帝才终于出来打了圆场:“皇叔,够了。”

    “臣觉得不够。”

    “即便皇叔是宗亲,又身怀丹书铁券,也没有在g0ng中打骂官家贵子的道理。”

    “区区太常寺卿家的小儿,算得了什么官家贵子。”

    “他是朕的愉卿,无论所犯何罪,都该由g0ng中司务裁夺。皇叔执意代朕惩戒,可是要将朕的颜面扔在地上踩?”

    这一席话说得不急不缓,含义虽重,语气却同姑娘家撒娇一般,将他二人对峙的冲突感都削了大半。

    若非一者为帝,一者为王,俱是手握权柄语带机锋的人物,旁人见了,定要以为这是对正卯着劲儿的冤家夫妻呢。

    四周g0ng人皆跪不敢言,胆子小些的连出气都不顺畅,临楼王府的卫士反倒一个个垂首肃立,站的笔直,两方高下立判。但听那赵元韫淡淡道:“臣不过是为君分忧,怎会故意踩陛下的脸呢。”

    “分忧也得讲点道理。这一剑真划下去,皇叔便是僭主的Si罪。”

    “哦?这样。”赵元韫无畏地笑了笑,剑尖又更深入了些,“那便用了丹书铁券,免臣Si罪。旁的小惩,陛下看着办就是,臣一应接下,绝不讨饶。”

    成璧见同他说不通,自己也恼了,嘟着嘴气哼哼地道:“朕都是为皇叔着想,怎么就好心当作驴肝肺?区区小事,非得闹得不可开交,明日御史台不参你十本才怪!”

    赵元韫微愕,止住剑势,恍然抬眼看她,“尔玉原是这么想?”

    “那皇叔要朕怎么想?还不快收了兵器!皇g0ng内院,岂容你放肆。朕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也没有下回了!”

    她娇俏地瞪着他,凤目含煞,那煞却也风情万种。嗔他的时候眼波流转,暮云朝雨,YAnYAn春娇。

    赵元韫心中微动,啧了一声,才倒提起剑柄往远处随手一掷。

    剑芒如电,直刺入御前装饰的池州庭石,半截剑身还露在外头,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