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宫燃站在门口凶喝,一脸嚣张,“少他妈在我家里大呼小叫!再不消停,老子去托梦司找人,骨灰都给你们扬了!!”

    “燃燃!”宫仲安皱眉斥责。

    “你!”宫洁眼睛通红,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宫燃,随即转头看向宫仲安,委屈的大喊,“爸!”

    宫池也是一脸忿愤,手上微微发抖,就连活着的时候一直在宫燃面前不敢摆脸色的邱倩,脸上也不大好看,赌气一般扭头不看宫仲安。

    在阳间的时候,手头再不宽裕,也只是多花点少花点的问题,她爱极了宫仲安,也愿意为爱人牺牲,可在阴间,没钱那就是要实打实的遭罪,邱倩不能忍受宫仲安再像以前那样拿家里的钱让宫燃在外面败霍。

    “还凤凰蛋......”宫燃满脸讥讽,“那你们是什么?野鸡下的蛋啊?”

    “宫燃!”邱倩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见宫仲安只站在那里揽着宫燃安抚,重话都没再舍得说一句,气得脸都灰了。

    她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费劲心机和宫仲安在一起,又给他生育三个子女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到头来,活着的时候没享到什么,死了还被宫燃这个讨债鬼阴魂不散地追了下来,继续给她作对添堵。

    宫燃每次回家,这个家都不得安生,这回只有宫洁自己摔了个碗已经算小打小闹,宫燃小时候凶起来,家里根本剩不下什么能用的东西,宫仲安都是一边舌下含着速效救心丸,一边抱着宫燃“训斥”。

    一场不算特别激烈的争吵,最后随着宫燃放的狠话结束,他说:“我爸活着时候,财产是我的,死了遗产是我的,现在我死了,冥钞票券全都是我的,谁也甭惦记!”

    这种狗屁混账话都说出了口,宫仲安竟然也没驳斥,邱倩心凉了半截。

    这种争吵宫家早已习惯,宫仲安每个人安抚几句,六口人依旧围在一张桌上吃饭。

    宫燃嫌饭菜难吃,不肯动筷子,宫洋主动请缨和他爸讨钱,要带宫燃出去下馆子。

    宫洋是这个家里除了宫仲安,唯二对宫燃有好感的人,他与宫池宫洁不一样,宫池比宫燃大上半岁,自懂事起还和邱倩躲在老家的时候,就知道宫燃的存在,从小就对他敌意根种,而宫洁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又是个女孩儿,一直倍受两夫妇宠爱,小公主似儿的,可宫燃每回一回家,她就会变成被人抢了水晶鞋的灰姑娘,闹了几回也是灰扑扑收场,自此她就知道了,那位才是家里的“真公主”!

    宫洋就不一样了,他既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幺,别说和宫燃比了,夹在宫池宫洁中间,从未得过父母的偏爱,气倒是受了不少,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宫洋小时候虽然不懂这个道理,但他潜意识里就特喜欢宫燃回家,喜欢看宫燃凭一己之力把他们一大家子气哭,喜欢看平时总是欺负他的大哥小妹,嫉妒的眼睛发红。

    而且宫燃长得特别漂亮,比班里女同学还好看,身上又总是穿着名牌衣服,打眼一看那气质就和他们不一样,有一回宫燃回家正赶上他带同学来家里玩,几个同学知道了宫燃是他哥,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羡慕,极大地满足了宫洋的虚荣心。

    宫洋顺利地在他爸那里要出钱来,小心地去拽宫燃的胳膊,“哥,我带你出去吃,鬼坊中心有家冥府公营的饭店,里面供应阳间的祭食!”

    一屋子人,除了宫仲安和宫燃,脸全都黑了。

    宫燃睨了宫洋一眼,没说什么,站起身往外走,宫洋咧开嘴一脸兴奋地跟了上去。

    俩人刚出门,就听宫洁在屋子里骂,“一顿阳间祭食,够我们全家吃一个月的饭!宫洋脑子抽风了吗?妈你也不管管!”紧接着是宫仲安温和宽慰的声音,和邱倩委屈的抱怨声。

    宫燃讽刺地笑了笑,宫仲安就是这样,无论做了什么不讲道理的事,永远都是一副温和儒雅的模样,仿佛施害者不是他。

    宫燃跟着宫洋出来,倒不是为了那口吃的,在他们眼里死贵的阳间祭食,对他来说就是顿普通的饭菜,还不一定合他口味,不像和他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司川,连他吃番茄炒蛋只加半勺糖都清楚。

    现在供养司的事情解决了,宫燃便想转转京都鬼坊这边的商场,司川给他的祭箱里都是些小物件儿,家具和电器只能在阴间本地买。京都鬼坊要比新清繁华上许多,供应商品的品类也高级,这回来了,正好采购一批家用回去。

    宫洋和个街溜子似的,整个京都鬼坊他哪哪都熟,宫燃问什么他都知道,哪里坐车,哪边能抄小路也全门儿清,路上还遇上好几伙流氓打扮的小混混,一照面就与他哥俩好的打招呼。

    宫燃斜了他一眼,虽然心里厌恶邱倩的三个孩子,还是没忍住教训了一句,“少和那群流氓地痞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