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林前头那个媳妇就是因为回城问题才离婚的,这第二个媳妇可好,也是个不安分的。

    “谁说不是呢,日子要稳扎稳打的过,不能好高骛远,妄想着一家子都考上大学?先不说这大学好不好考,就说都去上大学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日子都不用过了?喝西北风呢?”

    这个观点一出来,有赞同的也有提出其他想法的。

    “听说考上了上大学不仅不要学费,国家每个月还发钱呢,他们家三人一起报名,不用学费,又有钱拿,就是不参加队上的劳动也不会吃不上饭,不过是老人孩子就在家里辛苦些,再说了,家里不是还有东河嘛。”

    一提到东河,众人也回过味来了。

    “是啊,怎么不见东河也报名?他比东林还小几岁呢。”

    “他都被分出去了,又离了婚,肯定东林顾不上他了呗。”

    “这东林也挺可怜,以前摊上了那么个媳妇儿,现在分了家,一个人带着石头过,哎,咋没听东河另找媳妇儿的风声啊?”

    “有人说媒了,东河自己不乐意,说这几年不想找。”

    “啧啧,干嘛不找,心里还想着郑月芬呢?”

    “听说郑月芬已经另找人家了,嫁到另一个公社去了,是个三十多岁的鳏夫,家里条件还行,彩礼出了一百二十块。”

    “啊?什么时候来的事啊,都没怎么听说。”

    “她当时不愿意离,也是东河坚持,不肯松口,娘家又不肯她就这么住着,她跟娘家人处的也不好,她妈说了,回去住可以,但要给她找人另嫁,这不,回去没多久就嫁人了。”

    大家纷纷摇头叹息,“要是我,我就不肯离,磨上一磨等男人转了心思就好,两人毕竟还有一个石头,为了孩子总会低头的。”

    从女人的角度看,大家还是觉得东河有些狠心,结发妻子,怎么能说离就离呢,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

    “男人狠起心来比女人可厉害多了,不过东河对郑月芬也不差,走的时候给了她两百块。”

    “两百呢,这钱不算少啦,我记得东河分家就分了三百来块。”

    “可不是,要我说,那郑月芬确实太能闹腾,东河忍不了离婚也没什么大错。”

    “只是可怜了石头,成了个没妈的孩子。”

    流言蜚语说不清也道不明,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想说什么说什么,想怎么说怎么说,一会儿说赵东河狠心,一会儿又说郑月芬能闹腾,反正怎么说怎么有理。

    所以说,一个人心里有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内心恬静之人,摒弃世俗繁琐丑恶,万事万物在他眼中都是美的。所谓心中有佛,万物皆佛,而那些内心不平静之人,会带着恶意去揣测旁人。

    关于高考的事,赵东林找弟弟东河谈过。

    “要不也试试?”

    东河摇头拒绝了,“算了,现在也没这个心思看书,白耽误功夫。”

    他要上工,要带石头,离婚后日子轻松中透着一丝莫名的空虚,特别是石头哭着要妈的时候,赵东河的心,仿佛被戳了无数个窟窿,呼呼呼的刮着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