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凉风习习,树影婆娑,诸人的影子倒映在河水之上,感到许久不曾感到的宁静。叶盟几人劫后余生,享受着这北国深春夜里的惬意。

    婉儿依着叶风,伸了一个懒腰,姣好的面容上有些些许慵懒,吃吃笑道:“自我们出苏州起,接连赶路,还要解决诸多不平事,风尘仆仆到此,又被逼入欧阳家的死局。如今暂时脱险小胜,才感到身心俱疲……”

    立于一旁的几位前辈深有同感,皆是微微颔首,但也体会到了久违的江湖豪情。几人在功成名就之后,还能跟随一位少年英才,再次闯荡这江湖,倒也是有趣。

    叶风轻叹一声,抬手抚了抚婉儿的面颊,眼中包含歉意,低语道:“说起来,我还欠着你们一个婚礼。你们这般无名无分的跟着我,我实在……”但其话未说完,嘴唇便被婉儿的柔荑遮住,她轻轻摇首,眸子里柔情似水。

    明月瞧见两人的真情流露,轻笑一声,打趣道:“婉儿的面颊如此红晕,莫不是你的身子久旷时日太多,想念了那鱼水之欢的各种滋味了吗?”

    “嘤咛……”婉儿大羞,将螓首埋入叶风的怀里,声若蚊呐般地道,“明月姐姐,你坏死了怎么……怎么能如此口无遮拦”婉儿毕竟出身名门世家,哪里禁得住如此调笑,却又不敢对明月大声训丨斥,只能掩耳盗铃地将俏首埋入男子的怀里。

    几位江湖前辈也颇为尴尬,这番话语入耳,已是听得了人家夫妻间的闺房情话,只能皆是低眉不语。

    叶风见二人斗嘴,也颇感有趣,但有碍于旁边有着五位前辈,便是轻咳了两声,故意转换了话题:“婉儿啊,那洛阳城内的‘家园客栈,在何处啊?不知还有多久的路程?”

    婉儿定了定神,美眸间还隐隐泛着几许春意,感激地望了眼叶风,便是脆声道:“就在前方拐角处,大家请跟我来……”说话间,这妮子已是快步而走,生怕再在众人面前出丑。

    明月掩嘴轻笑,叶风稍待了片刻,落于后面,等着明月。明月见叶风并不着急行走,而是落于后面,与她并行,心中遂有了计较,淡笑道:“夫君,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为夫就知道瞒不过你……”叶风皱着眉头,眉宇间升起一丝忧愁,忐忑道,“虽说婉儿这几个时辰面色如常,但真的从叶九重的遭遇的哀伤中走了出来吗?”

    “难……”明月蹙眉轻叹了声,摇着螓首道,“夫君,你心中也应该清楚,婉儿妹妹心中的愿望就是你们二人和睦相处,却不想今日梦碎。即使她不说,故作清高,也不过是强颜欢笑而已,因而……”

    叶风苦笑,接口道:“因而娘子故意调笑这妮子,让她忘记不快。娘子确实是为夫的贤内助,真乃用心良苦。真是谢谢你了”

    明月蹙起柳眉,嘟起嘴巴,埋怨道:“夫君,你应该知道奴家不喜欢你这般正经地夸我的,我们的关系还需要谢吗?”

    叶风怔了怔,摇摇头,只能攥紧这个付出无怨无悔的女子的柔荑,并不言语。稍待片刻,明月抬眼,凝声道:“其实奴家也有话对你说,以我的观察,这洛阳布局之人智谋不在我之下,既然他能算到我们去欧阳家,那么也能算到我们会去家园客栈。即使这第二局不在家园客栈,也相差不远,要知道他也不会让我们有时间休憩的。”

    “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叶风仰头大笑,却见明月面色不悦,忙改口,“不对,是夫妻所见略同才对”

    这话一出,明月的俏脸上才转为明媚,媚眼如丝,微瞄了眼叶风,娇笑道:“算你识相”待一行人到达“家园客栈”门口,叶风环顾四周,有些疑惑道:“婉儿,为夫记得每个城的‘家园客栈,都是门庭若市,可为何这洛阳城的这一家如此冷清?”

    婉儿面色有些寒意,朝着“家园客栈”对面撅了撅嘴,似乎有些吃味道:“哼不就是有人竞争了嘛你们男人都喜欢的地方”

    “哦?”明月看着婉儿的神态,也是有些好笑,转头看到一座比“家园客栈”还要雄伟的建筑,不屑道,“是不是就是青楼?”

    叶风举目视之,却见对面确实热闹多了,灯火辉煌,那阁楼上挂着牌匾,上面写着“闻香楼”三个大字,不由得笑了笑,叹道:“这青楼的老板倒是个妙人,倒是有些许文墨气息。”

    “什么文艺气息,不就是个青楼吗?”婉儿驳斥道。几位前辈走南闯北多年,自然对这些事物了解,瞧见婉儿那小女孩模样,便皆是大笑。

    “嗯?”明月蹙起黛眉,惊疑出声。

    “怎么了,明月?”叶风不解,疑惑道。明月却是不应,只是怔怔地望着对面青楼的门口,叶盟几人顺着明月的目光望去,却听得莫云道长惊奇道:“扶桑人?”

    叶风心中一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却一时又说不上来。

    半晌,明月收回了目光,但眸子里却闪着冷光,沉声道:“夫君,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被杀的前任知府的伤口长而细,似刀却非刀,似剑却非剑,而现在,我似乎知道了到底是哪种武器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