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岭倒是人多复杂,有可能是他们吗?

    霖县的水,深不见底。

    雷大当家粗枝大叶,但为人豪爽讲情义,仅凭一面之缘,就跟陆庭修成了忘年交。

    在陆庭修的建议下,他带着卧牛岭的那帮兄弟,成立四海镖局,除押送粮食药材之外,也接其他的生意。

    兄弟反目成仇,生意都被抢走,吴同兴气得火冒三丈,粮镖队押送费只能跟着降三成。

    他家大势力,众商贾很是忌惮,大部分的生意还是给他做。

    即使如此,四海镖局粗算下来,一年还是有二三万两的收入,而且不用窝在山上挨饿受冻,他们已经心满意足。

    降运费的新粮,要在一个月后才能到,不过米铺已经陆续降价。终于不用吃贵米,百姓淳朴热情,时常会会送些瓜果到衙门,说是感激知县大人的。

    霖县重新稳定下来,夏秋的米铺生意日渐兴旺,她从二狗的那帮乞儿中,挑了几个手脚灵活的孩子到铺子帮忙,还选了个十来岁的女乞丐取名小芍,带进陆府做杂活,自己不在时总不能让那仨老饿肚子。

    吴泽去凉州进药材,临行前夏秋特意去吴家蹭饭。短短几日不见,锦氏的变化很大,她喜欢医馆的忙碌,谈起来时眼睛都透着亮光。

    夏秋感慨,阿娘前世凄凉一生而不得善终,这一世她终于为自己而活。

    吴渔倒是跟以前一样,沉默寡言的,默默低头吃饭,家人问起来时才会应两句。

    饭后,吴泽将夏秋送到门口,搓着手欲言又止的。

    夏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吴大哥放心,你家我会照应着,让二狗隔两天就送点米面吃食过来。”

    “我娘跟吴渔一天到底都在医馆,吃的我倒不担心,我就是怕……”吴泽脸色讪讪,支吾道:“我爹有几天没来了,不过怕我一走,他又来无理取闹。”

    “他天天在外面滥赌,指不定赌输后又跑哪躲债了。”夏秋心知肚明,佯装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保证他不敢来。”吴老三在牢里呆着,没她的同意,他哪都去不了。

    吴泽神色黯然,“那就麻烦东家了。”他的死活自己才不管,只要不来骚扰阿娘跟妹妹就行。

    衙门日渐忙碌,从以前闲得到脚底长毛,到现在忙得跑断腿。新知县的所做所为,犹如星火燎原,无脑百姓再次信任官府,屁大点事都来求助。

    夏秋给陆庭修送饭时,许明亮正在发牢骚,“他娘的,老子是办案的,不是给他们找猫找狗的。”

    骂归骂,他仍是吩咐下面的人去办。

    “谁惹典史大人生气了?”饭菜有多,夏秋给他匀了一份。

    “夏姐,你该管管陆大人了。”许明亮拿筷子吃饭,不停抱怨道:“那帮老百姓,芝麻绿豆大点的事,都来找官府,今天这家丢了把青菜,明天他家鸡被偷了只,我们哪里忙得过来,可是陆大人偏要我们干,他这样惯着那帮白痴,是要活活累死我们呀。”

    越说越气,许明亮饭都吃不下,“今天来了个老汉,说是自家的牛丢了,让我们去找。真是搞笑,他自己不去找,走了五里路来报案,让我们去找。”

    许明亮等人习惯了拿钱混日子,一时间忙碌起来有抱怨在所难免,夏秋干笑道:“一头牛值十多两银子,算是庄户最值钱的家当了,牛丢了他不去找说不过去吧?”

    “他的牛是在黑灼山附近丢的,那黑灼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他不敢去找就来报案让我们去找。他的命值钱,我们的命就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