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许明亮重新走进衙门,夏秋才放心去找吴泽。

    吴泽租的房子在城东,是个二进的院子,虽然简陋了些但胜在宽敞,每个月租金要一两银子。

    是贵了些,但吴泽算过了,到时做米粮药材生意时,可以用来囤货周转,还能省一笔租金。

    知道吴家穷得丁当响,一个子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夏秋特意买了不少好东西过去,其中有不少补品是给锦氏养身体的。锦氏本是大小姐出身,在吴家操持了十几年,早已落下浑身的病根。

    好不容易脱离了吴家,夏秋暗下决心,要将她的身体调理好。

    自己拎不动,她雇了人大包小包拎过去。

    本该是高兴的事,可远远见到屋院前徘徊的人影时,夏秋的笑容僵了。

    “媳妇,开门啊。”吴老三腆着脸皮拍门,见屋里的锦氏始终不搭理自己,于是又开始叫唤吴渔,“阿渔,我可是你亲爹啊,你们真的忍心这样抛下我?我想你们啊,你开门让我见见吧,以前是我错了,我发誓不会再犯了,如果再犯你们就跺了我的手脚……”

    院门始终紧闭,吴老三不死心的继续拍门,“就让我再看你们一眼吧,我保证就看一眼,只要你们过得好好的,我保证不再来打扰你们。”

    说着说着,他还哭了起来。堂堂一个大男人,“砰”地跪在院门前,边哭还边扇自己耳光,细数着自己过去的种种错误。

    闹得太大,周围的邻居都听到了动静,有不少走出家门看热闹的,时不时议论着。

    锦氏是个脸皮薄的,吴老三不顾脸面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她怕让邻里们看了笑话,百般无奈地让吴渔去开门,打算好言相劝,让他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吴泽不同意,“娘,我们已经签了卖身契,以后就是东家的人了,如果再跟爹扯不清,只怕东家会不高兴。”

    锦氏很无奈,“可你爹这样闹不停,不也是丢了东家的脸面么?咱家一下子散了,你爹受不了这个刺激,也是情有可原的。这个时候,咱们不能对他来硬的,还是好言劝走吧。”

    娘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打开了紧闭的院门,让他别再丢人现眼了。

    看到宽敞明亮的院子,吴老三眼睛直发亮,他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屋院的布置跟家具都比家里好上几倍。如果能留下来,他也算是城里人了。

    进了院,吴老三抓住锦氏的手不放,哽咽道:“媳妇,我知道错了。没了你们,家也不成家了,我是吃不香睡不着,天天都梦到你跟孩子。”

    锦氏抽回手,心死如灰道:“你现在才觉悟,已经太迟了。”

    “不迟不迟,我们还是一家人。”吴老三赶紧抹干眼泪,“我都已经想好了,你们给新东家做工,我在外面找活干,咱们一家人还是齐齐整整的。”

    “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你做任何事都跟我们没关。”知道错了又如何,他永远都不会改,锦氏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怎么会没关系呢?”吴老三干笑了两下,“咱们是夫妻,还没有和离的,两个孩子身上流的是我的血,都上了族谱的。”

    吴泽气得很,“爹,你果然是想赖在这里。”

    “瞧你说话没大没小的。”吴老三白了他一眼,径自在客厅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有你们在地方才是家,你们在哪我就在哪。”

    吴泽脸黑了,“这是东家给的地方,不是我们的,你赶紧走吧。”

    “东家也不能这么没人性,不让人一家团聚啊。”好不容易进了来,吴老三哪里舍得走,这风水宝地可比乡下那鬼地方强百倍,“这事,就算告到官府,我也是占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