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兄妹二人促膝长谈。从儿时掏鸟窝,谈到吴家覆灭,谈到那些难熬的岁月。谈到如今的成长。兄妹二人,一下子亲近了许多,再无卡在彼此之间的猜测与不安。

    吴月容虽然启蒙不久家里就出事了。但是自小家里的家教也是极好,只是后来被带歪了。而今她回忆着幼时父母亲的教导,兄长姐姐的疼爱,听着兄长讲着家族的故事,父亲的风骨。她着实觉得羞愧。

    “哥哥,我能再见公主一面吗?”

    “……”

    “哥哥放心,我既然答应跟哥哥离开盛京,就已然想清楚了。如今要离开,我只想跟公主道歉。还想……麻烦公主帮我带个信。”

    “妹妹你还是……”

    “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希望跟辰王殿下也道个歉,希望他忘了这些事情。哥哥若是担心,待我写好信,先给你看一眼。至于,公主答不答应,也没关系。月容想从这件事开始学着重做吴家的女儿。”

    “好,哥哥先去问过公主你再来。”

    “吱呀——”吴月容推门而入。步履轻盈,神色自然,大大方方地向沉鱼行了个隆重的跪礼。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沉鱼突然有些佩服吴悠然,商人的嘴果然很厉害。难怪可以做到这般家业。

    “月容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坐吧。”

    “公主,”吴月容依旧保持着跪姿,“月容此番少来,一是要感谢公主当日的救命及收留之恩。二是就月容在公主府做出的种种愚蠢的行为,向公主道歉。若是公主难以接受,月容甘愿受罚。”

    沉鱼在她的眼里,没有看到任何的算计和不甘。

    “才一夜过去,你就变了一个人。”

    “之前的月容,是教司坊的容姑娘。如今的月容,是吴家小姐。”

    “好。这才是吴家人该有的样子。你若是真心悔改,就这样保持下去。你哥哥,这些年很不容易的。看到你这样,他应该就会很开心。”

    “哥哥以前……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你说呢?一个贵公子,掉入泥潭。年纪尚轻,乔装打扮,四处躲避追杀。本宫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倒在泥里,污水血水布满全身,好不狼狈,与现在判若两人。这样的吴悠然,走到今天,受过多少讥讽和磨难,不言而喻。有些话我想他是不会告诉你的,我也就不多说了。你心里有数,能体谅你哥哥就好。”

    吴月容低下了头,同是历经磨难,自己怨天尤人。而哥哥的处境比自己艰难百倍,却能逆流而上。相比之下,自己真的不配做吴家女。

    “公主,四月姑娘的事儿,对不起。我们俩人的错,恶果都是她担了。哥哥说,公主与四月姑娘的情同姐妹,公主必定苦不堪言。此番,月容真心前来赎罪,公主要打要罚,月容都无怨无悔。”

    “四月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你起来吧,诚如你所说的,那件事是容姑娘所为,而非吴小姐所为。本宫不为难吴家人。”

    “多谢公主。”

    “你的礼仪其实学的很好。”

    “儿时便有嬷嬷教导,重新学过并不难。只是之前,以为哥哥是嫌弃我,觉得我给他丢脸了。我心里难过,即便学会了,也非要怄气。想想真的是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