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痕木木地坐在床上,虽披着白狐皮毛的锦裘——白振羽以养伤时易受寒的理由强行套上的——仍感到一丝丝冰冷。他神思恍惚,甚至连白振羽告辞离去也没有注意到。

    “为什么呢?”

    白无痕心中充满了无奈。

    ——疼爱弟弟、为弟弟压抑自己的才能、为弟弟承受流言、站在风口浪尖承接风暴?

    “当真笑话!不过随心而动,竟起了这等流言!怪不得,振羽这几日对我亲近放肆了许多,真该自傲云开等人竟如此高看于我,抑或该悲伤无人解吾情衷。就连振羽……细细思来,虽一直回护于我,但却始终不能理解和接受我的阴暗;但即使如此,这份执着也令人舍不得放开……。”

    白无痕紧了紧狐裘,讽刺地轻笑。

    “也罢,随了他们又如何?——很快他们就会明白……他们错得有多离谱!

    不过只是用了传音之法和败了两个二流武者就被称为‘天才’,果然在正道里‘天才’就是‘大白菜’——宁滥勿缺!

    ‘天才与凡人’的说法今生盛行,但竟会命格反转——真是……宿命!我与振羽或许当真是彼此的障碍……命中注定的仇敌!”

    白无痕心中酸楚,面色阴郁;一展被角便下得床来,于窗前眺望。思及这几日与振羽的相处,心中一软,暗道:“纵使正邪不两立!振羽……便是在魔教,我也定会护你一生平安!”

    “咦?”

    一袭白衣飘然至近前,与白无痕双目相对,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笑意,白无痕的心情竟奇异地好了起来。

    不同于白振羽那如枪一般尖锐刺目的阳光,白银带给他的则是如水般的安宁包容!不激烈却实实在在的温暖。

    “何时来的?怎么不进屋来?”白无痕隔窗问道。顿了顿,扯出一抹调侃的笑意,言道,“……放心!振羽已经走了。”

    白银进房,眼神有些闪躲,抱怨道:“你就定要说得如此直白?”

    ‘对像父亲这般别扭的人不说得清楚明白,可是会出事的~~~!若让他人知晓,冷漠高傲的白家家主白银竟会害怕与自己的儿子相处,真是……哈哈哈!’

    白无痕心中暗笑。

    “无痕……”

    “什……什么?”

    白无痕看着突然贴到近前的父亲,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不要想歪哟~~~~~嘻嘻!)

    眼前这个男人,俊朗无双,眉宇似剑,目光如星辰,身姿挺拔,伟岸不群。岁月在他的身上只留下了积淀下来的成熟和沉稳,却没有留下衰老和世故。

    若是远观,或会因他那诡异的品味和凝神敛息的功夫显得平凡;但若是近看,实在是个绝顶出色的男人。

    但此时白无痕口干舌燥却并非因着美色所迷,而是……

    哎!不管是谁,被这般灼热地盯着——就像盯着一份美味的佳肴——怕也是心中发虚吧!

    “无痕……之前与振羽并不亲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