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玉倩是黄玉蝶唯一的师妹。他师父此生,除去一女,便只收了他们这三个徒弟。一直以来,他们四人都像是同胞的兄弟姐妹。而余玉倩又是师兄妹当中最小的一个,与黄玉蝶相差着七八岁。黄玉蝶可以说是看着余玉倩一点点的长大的,她既可以算是她的姐姐,也可以算是她的半个母亲。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黄玉蝶才没有对俞仁进行逼供,她不想使师妹受到伤害。

    吃过晚饭,黄玉蝶突然向俞仁提出陪他去看看他的同乡。

    “这,不大好吧!他们是来做生意的,咱们现在可还是朝廷通缉的反贼呢!这万一要是连累了他们……”俞仁小声的道。

    余玉倩也赶紧道,“是啊师姐。咱们现在的身份,去见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别无端的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

    黄玉蝶摆摆手,“放心吧!泰州是我们的家,师父在此地经营多年。泰州城里朝廷的锦衣卫和他们手下的那些明线暗线,咱们哪一个不是了如指掌。现在沈浩是咱们的朋友了。他的同乡,自然也就是我们的同乡。

    同乡来了,做主人的,哪有不招呼一二的。我已叫人在醉仙居里叫了几道菜,一会儿咱们带上,同去看看他们。正好也可以在沈浩的这些同乡面前,给他长长脸,显的沈浩交友广博啊!”

    余玉倩听了师姐的话,看了俞仁一眼。“师姐说的也有道理。那,咱们就去一趟吧!泰州城现在也是重灾区。城里有钱也很难买到什么好吃的。咱们去,也正好给他们送些好吃的,也算是给你长脸了。显的你混的好。”

    俞仁没有再反对。他知道黄玉蝶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但越是如此,他越是要显的坦然。

    三人在房里说了一会儿话,便有小二来报,说是在醉仙居定的酒菜已经送来了。问是不是要提进来。

    “不用了。你们派两个人给我提着。我们要去拜会朋友。”黄玉蝶说着,给了小二一小块碎银作为打赏。小二接了银子,道了谢,转身去了。

    黄玉蝶向俞仁道,“走吧!沈大公子。”

    俞仁开了门,才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了。“我都忘了,还不知道他们在哪儿落脚呢?”

    “我知道,我来带路。”黄玉蝶说着,跨步向前,当先给他们领路。

    泰州城没有大河,只有几条小河连通着大清河的支流,到了冬季,就往往干枯了,特别是这一次的。许多以前很少干枯的河流也都出现了断流,如果不是还井水,人们真是连吃水都有困难了。所幸,这样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改善,今春的雨水还算充分,不少去年断流的小河,今年又开始蓄水了。虽然没办法马上使田里的庄稼长起来,但至少也让无数的农民们看到了希望。

    黄吉安他们的小船沿着一条新近蓄水的小河,直接开进泰州城。

    他们也是刚刚才到泰州不久,只比俞仁他们早了一天。黄吉安领着大家在河边就近的地方找了家客栈住下来。白天,大家便都又回到船上,准备铺开摊子做生意。

    这一趟,他们名为贬茶。其实也带了不少的日用品,特别是江南的棉布。大家于是就在河边的空地上支起了摊子。来看的人,到也不少,只是买的人不多。几乎都是看热闹的。

    不过,生意的好坏,黄吉安倒也不在意。反正他们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来卖这些东西的。

    相对于济南府的荒凉和饥饿,泰州要显的好那么一些。

    通过黄吉安一天的打探,得知。其实,并不是泰州的灾情比济南府轻。而是因为泰州有一位极重民生的退位高官。虽然他已至仕在家,但早在旱灾发生之初,此人便多次上表朝廷,希望可以发粮赈灾。

    虽然朝廷最终并没有给他们发下粮食,但是这位仁兄也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纠集了泰州城里重要的大户乡绅,安排他们用船走运河到江南一带买来了不少粮食,并托人帮他们打通这一路的水路关系。

    由于银子吃紧,他们所买的大多都是江南人不大爱吃的各类粗粮。但正是这种粗粮,救活了无数泰州城百姓的命。

    可是,由于钱粮有限,他们无法顾及太大的范围。因此,对于外地的流民,他们大多也是并不施赈。也因为如此,那些从外地跑来的流民,几乎没有人进城,而是直接投奔了城外的几处施赈地。

    黄吉安将这一切打探清楚,正想着准备要出城,去看看城外的几处施赈地。便看到一群人向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