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吧!”虽然在床上受赵蕊照料了十余天。俞仁却始终不习惯这种受人照料的生活。反倒是赵蕊好像已经习惯了,每天照料俞仁的生活起居,好像已经成了赵蕊必做的事情。赵蕊对俞仁的照料,可以称的上是无微不至,连有时候俞仁偶尔身上哪儿痒了,她也亲自帮他搔,而不让俞仁动手。

    所以,有时候俞仁一觉醒来,看到赵蕊那样恬静的坐在自己床头,平静的看着自己,他会突然产生这样的一种错觉:好像赵蕊原本就是他的妻子一样。

    赵蕊没有把袍子交给俞仁,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您的伤口还没痊愈,能少做的事,尽量还做。”说着,示意俞仁张开手。

    俞仁只好无耐的张开手臂,让赵蕊帮他穿上袍子。这几天,他对赵蕊的这种温柔的倔强已经有渐渐有些习惯了。由于躺在床上的时间太长,俞仁的心情难免焦躁,有时候也会有些不讲理。可是每次赵蕊都能以沉默来坚持原则,最终让俞仁屈服。数日下来,俞仁甚至感觉已经有怕赵蕊了,怕她对自己的那种沉默、那种无声的反对。

    有时候,俞仁会想:赵蕊仿佛就是自己天生的克星。她就像是一张网,在这张网里,无论俞仁如何的用力、如何的挣扎,却始终逃不出去。

    穿好了外袍,俞仁在赵蕊的搀扶下,来到外间的客厅。不一会儿,卢象升便在一名小丫环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俞兄,你的伤好了吗?太好了。”卢象升说着便要上前来拉俞仁的手。

    一旁的赵蕊吓了一跳,赶紧跨前一步,阻止了卢象升。“象升小心。俞兄的伤还没好,莫牵动了伤口。”

    卢象升吓赶紧把手缩了回去。“怎么,俞兄的伤口还没好?”

    俞仁露了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大夫比较小心,不许我乱动。”

    “大夫刚才才说让他可以试着下床走动走动,他一听说你来,便按捺不住,马上跑出来了,劝都劝不住。”赵蕊在一旁补充道。

    卢象升笑起来,“看来这几天赵小姐对俞兄照顾的可真是无微不至啊!简直就是心意相通了。”

    卢象升的话没说完,又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正是多日不见的杨举。

    此是的杨举比之数日前,显的消瘦了几分,脸上的胡子也长的十分杂乱,显然已是很久没有修剪了。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

    卢象升是背向着门口的,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杨举。他还在跟俞仁开着玩笑。“俞兄,你这一次可真的是因祸得福了。哪天办喜宴,可千万别忘了兄弟!”

    原本已走到门边的杨举,突然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但是,他却并没出声。

    而赵蕊听到卢象升的这句无心的玩笑,脸上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她知道,卢象升并不知道她与杨举已有口头婚约的事,自然不能怪他开这样的玩笑。可是,偏偏这个玩笑被杨举听到,也实在令人尴尬。

    “云儿,你扶一下俞相公。”赵蕊与门外的杨举对视了一眼。见杨举扭头便要出门,赵蕊赶紧把云儿叫来,想要追出门去,向师兄解释几句。在她的心里,虽然杨举这一次的表现,令她非常失望,可是她早在父亲口头承诺,将她许给杨举的那天起,便已把自己当成了杨家的媳妇。

    “还是我去吧!”云儿却不来扶俞仁,而是向门外的杨举追去。

    “杨兄、杨兄。我正有事找你呢!你怎么走了?”

    听到俞仁的叫声,杨举走的更快了些。

    卢象升此时才发觉异常,回过头,却只看到杨举的身影在门前晃了一下,便不见了。

    “至庸兄来了,干嘛不进门?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了?”卢象升向俞仁问道。虽然自杨举怯战酗酒之后,卢象升对杨举的印象便大大的打了折扣,可是,卢象升仍然把他当成朋友。对于此时的杨举,卢象升已没有了太多的责备,而更多的是怜悯。

    俞仁也同样不知道杨举与赵蕊有婚约的事,所以,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杨举会突然离去,只是猜测杨举可能是暗中喜欢赵蕊,所以才会在听到方才卢象升的玩笑后转身离去。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了赵蕊。

    “象升,你帮我扶一下俞兄。”赵蕊的眼中显出几分慌乱,她不敢去看俞仁。对于卢象升的那句玩笑,赵蕊明知是不可能的,可是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露出几丝欢喜。这突然而来的欢喜,让赵蕊更加的心慌,因为道德与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欢喜,这是绝对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