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人急忙都纷纷摇头,这个时候,巡场的衙差都纳闷了。

    当差十多年,监考过的府试也有了两三次,可是没有一次见到这个场景。

    “这个小子是什么来头?你看知府大人那巴结的劲,对他亲爹都没这么好过。”

    “你记不得昨天有人在金华府大门外打闹?潭王的那个小舅子杜峰带着缉捕房的赵捕头就是去拿的这个小子。”

    “哎呦喂,怪不得。原来是他啊,把那个杜峰手给废了,赵捕头脸也被自己打肿了,昨天到现在,愣是吓的不敢出门,今日称病在家,原来躲的是他啊。”

    “可不是么,你以为呢,王通判后来听到杜峰被欺负,这还了得?出去就准备给杜峰出气,结果你猜怎么得?最后灰溜溜的跟孙子一样将人家送走了。”说道这里,那个衙差小声的道:“听说这件事传到知府老爷耳朵里,在大堂上就扇了王通判一个耳光。”

    “啧啧啧,真是好威风!能有这来头的,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可是也没听说过咱们这里有这号人物呀?”

    “你懂什么?前些天茭道市王家庄驻守的卫所军户,被杀了七十多个,流放三百多人。紧接着永康、武义等几个县都有官员被抓,听说是参与谋反来着,好像就跟这个小子有关。都传他是锦衣卫的暗桩。”

    巡场的衙差听到锦衣卫这三个字,都吓的不敢在吱声,急忙各忙各的了。

    张牧这个时候已经重新提笔,进入了八股部分写到:

    “一家之中,其为贤不肖者不一而足,齐之者,将使人人有士君子之行,夫狭邪淫比,禁之而不止者,无术以至也,吾修吾身,言必先王,动必稽古昔,则做事可法而无自恣其偷越之思,故其子弟之教不肃而成

    一家之中,其爱恶相攻者亦不一而足,齐之者,将使人人有秉礼度义之意,夫诟淬嚣陵,调之而愈焚者,无道以御之,吾修吾身,情欲之感无介乎仪容,晏安之私不形于动静,则用情正大而无自开其偏溺之端,故其起伏之情不剂而平……。

    一侧的温教授看到这里,一脸的诧异,八股部分,是最考验考生的功底的地方,行文对仗,进一步申说起讲的部分,十分有难度。

    但是张牧这八股走到这个地方,让人眼前一亮,不禁小声称赞道:“词旨明达,体质纯茂,而灵携之笔,复曲折尽意。上佳之作。上佳之作。”

    王知府和方那同知此刻终于彻底的安心,看着张牧那可爱模样,恨不得冲上去就先亲一口。

    这个时候,王知府给方同知打了一个眼色,便悄悄的离开了。

    “真是没想到,张牧这孩子,倒是给人惊喜连连。这下大人放心了吧。”方同知笑道。

    王知府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这回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就凭借他刚才这篇文章,不点他个案首,那才是舞弊。”

    只是王知府沉吟一声又道:“方大人,你说这孩子到底是不是锦衣卫?那些军户出生的孩子,那个能写这样一手文章?”

    “大人,倒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到底不是宫里伺候的力士将军,怕是也需要身份作为掩饰。再说,这些年锦衣卫风头大不如从前,或许是想凭借举业再谋个好出生呢?”方同知说道。

    “恩,这话有道理。可惜啊,我洪武朝文臣本就没有武将吃香,再加上空印、郭恒、胡惟庸三案,人才几乎耗尽。就算是中个状元,又能如何呀?”说道这里,王知府便颓然而去。

    方同知知道,他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又爬到这个位置,有些事情已经看透,也看淡了。便急忙跟着他继续巡场。

    不知不觉,便已经是下午时分,张牧中午吃的饭菜乃是知府大人打发人送过来的,这份荣誉,让考场上的所有考生,都纷纷侧目。

    三篇文章都已经誊写完毕,张牧坐在号子里,就等放排了。

    温教授是看完张牧三篇文章之后才离去,对张牧赞不绝口,他心里知道,陈瑛这次要拿案首,几乎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