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兰在卫队的簇拥下走进港口时,两艘挂着黑白双色龙头旗帜的三桅海船正在卸货。.市政厅的官员们围着堆积起来的木箱子站了一圈,并时不时地发出惊叹声。

    “好久不见了,陛下,”玛格丽很快迎上前来,笑着向他做了一个提裙躬身的动作,“请原谅我只能以这幅模样和您见面……在海上奔波实在不适合穿着长裙,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而她身边的一名男子也跟着抚胸行礼道,“陛下,来自双龙岛的桑德.飞鸟向您致意不知道我的装束能否让您满意?”说完他还眨了眨眼睛,“应该和高翔的海鸟一词十分相衬吧?”

    事实上还没等他开口,罗兰便已经注意到了这幅显眼的打扮,话说一个浑身插满羽毛的人形目标想要不让人侧目都难。服装倒是普通的峡湾海商打扮,不过从头顶缠着的头巾,到脚下套着的软皮鞋,到处都能看到鸟羽构成的流苏。只是经过一番远航后,不少羽毛已变成了光秃秃的杆子,即使仍挂在衣服上的那些装饰,也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令人忍不住联想到落汤鸡一词。

    “不……你误会了,”罗兰扶额道,他心中的桑德.飞鸟仅仅是一个十分普通的蓝色图标,任何一位年纪和他相仿的同性、以及少数异性,都有过迫不及待点开它的经历。“虽然你不希望让闪电认出来,但我敢打赌,你要以这副模样进城堡,一定会被她形影不离的伙伴麦茜盯着看的,雷霆先生。那样的话,就算脸上贴着假胡子,恐怕都难以掩饰过去了。”

    “哈哈哈……是吗?”雷霆爽朗地大笑起来,“太可惜了,我还挺满意这身装扮的。您有所不知,自从我找裁缝订做了这么一套后,现在已经在好几个岛上流行起来了。”

    这就是榜样的力量么?罗兰默默翻了个白眼,另外对方不愧是峡湾最杰出的探险家,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能保持如此年轻的心态,换作其他人,恐怕根本不会为了一个临时编造的名字这般折腾。

    一切都要从出征前的那封信说起。

    钢铁海船晒装完成后,接下来便应该是试航阶段。而罗兰对变幻莫测的大海素来敬而远之,同时他也清楚自己设计的第一艘铁船是个什么水平毫无疑问,即使削减了大堆设备和功能区,它离真正意义上的完成品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并不是一堆可以浮起来,并且能前后挪动的铁块就算是艘合格的海船。在海浪的颠簸下,船体机械的工作环境与内河船截然不同,加上蒸汽轮机的首次运用,整个动力系统的可靠性尚是个疑问号,出港便抛锚也丝毫不奇怪。

    更头疼的是,他对船只的操控性、或者说人机互动部分也完全没个底机械原理上遇到困难,他还可以去梦境世界搜寻解决方法,但具体一艘船该怎么开,在电子辅助系统未普及前,恐怕是一型船一个答案。除了自己摸索外,别无他法。

    因此邀请雷霆亲自来试航是他能想到的最好选择。

    对方不单是经验丰富的航海家,也是一支探险团队的领导者,手下杰出的水手多达百人,其反馈意见必然更具参考价值。

    罗兰打算借着这次机会,边测试边调整,并记录下船只远航时的所有数据。如此一来,等到下一艘海船开工时,无疑将会有一个飞跃性的进步。而这些数据同样会是无冬制造业宝贵的财富。

    正因为该环节可能会耗去两三个月的时间,所以雷霆有必要在无冬城待上一阵子。为了不暴露身份,罗兰在信中随手给他编造了一个假身份,也就是桑德.飞鸟。没想到他不仅欣然接受,还给这个身份加了一堆设定,其扮演精神着实让灰堡之王叹为观止。

    “对了,陛下,您真的这么快就完成了蒸汽船的建造吗?”雷霆换了个话题,“在峡湾,哪怕是最好的匠人,加上最合适的材料,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这已经算慢的了,毕竟钢铁加工起来要比木头容易得多,既不用花时间去浸泡防腐,也无需等待阴干定型,只要火候到了即可。”罗兰耸耸肩,“它如今就在海港的船坞里,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求之不得!”雷霆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还在海上时,我就一直惦记着它了!”

    “不过那些金龙是怎么回事?”罗兰指了指被陆陆续续搬下船的木箱,市政厅似乎正在清点箱子里钱币的数量,“我之前说过,这艘船只按成本价计算。”

    “当然,我们也不敢推脱您的好意,”玛格丽回答道,“那些都是香水和混沌饮料的销售所得。”

    “有这么多?”他略感惊讶,“这还没到契约规定的交付日吧?”

    “因为正好顺路,还能给下次送货减轻点负担。”玛格丽掩嘴笑道,“另外您猜得得没错,陛下,这两样商品在峡湾都大受欢迎,特别是后者,简直可以说是卖疯了。口感上佳的品种转手几次便能让价格翻上十倍,味道稍差的也有人愿意收藏,总之现在混沌饮料已经成了各大商会宴请时象征实力的标志。”

    罗兰不禁挑了挑眉,看来让专业的倒卖商人去做这门生意还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陛下,人群之中有魔力反应,”忽然间,他耳边响起了夜莺的低语,“他们的队伍里有女巫?”

    这时他才注意到,在玛格丽身后不远处,有名女子似乎正在朝这边张望。她的大半个身形都躲藏于一名侍女背后,只露出半截脑袋。当两人目光相碰,她很快又把头缩了回去,慌张得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