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孝公主是皇上登基后追封的谥号,活着的时候是位郡主。

    郡主是当年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生下的。那时王妃并非独宠,王府的后院满是莺莺燕燕。小郡主生来便是长女,又机灵可爱,十分讨亲爹喜欢,连带着王妃也渐渐地受宠。

    后院的女人,本就性子阴险狠辣,见多年来王妃凭借女儿长宠不衰,都眼红得紧。郡主七岁的时候,正值先帝病重,众皇子忙于夺嫡之事,无暇顾及其他。王府的一位侧妃,便趁此机会,对王妃母女二人下了手。

    王爷不在府中,在人刻意的隐瞒下,王妃郡主病倒,竟无人知晓。或许是命不该绝,郡主中毒不深,迈着小腿,偷跑出了王府,跑遍了整个内城,才寻到了亲爹,救了娘亲。

    王妃的毒彻底解了,郡主却是留下了病根,强撑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未等皇上登基,便也薨了。

    皇上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追封郡主为和孝公主。自此更是痛改前非,废了一众女人,若非为了子嗣,根本不会再往后宫里填人。

    和孝公主也成了皇后不愿提及的一块心病。

    这在南明也不是个秘密。

    顾安朵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琴姨娘已扑到了顾伯铭的脚前,“求老爷开恩,朵儿年纪尚幼,怎做得来伺候贵人的事情?”

    琴姨娘跪在地上,转眼间便是眼泪纵横,称着张姿色上佳的脸,可谓是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心疼。

    可惜,顾伯铭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儿,见到琴姨娘这般,直接冷了脸,“若不是对她放任不管,养成如今刁蛮骄纵的性子,我怎会将她送进宫中磨练?”

    顾伯铭委实心口不一,心中明明觉得是自己的责任,一出口便成了亲娘的过错。陈姨娘心下冷笑,她可是最了解顾伯铭这个爱面子胜于一切的男人。纵然他原本有不舍女儿的心思,顾含琴这般哭闹,却是急急地将顾安朵推了出去,自断了后路。

    待顾安朵欲加上前阻止,一切都已经晚了。

    顾伯铭铁青着脸道:“这件事就如此决定,莫要再多说!”

    琴姨娘重重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似乎然绝望了。顾安朵也没了平日的牙尖嘴利,她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如此对他?父亲不是向来宠爱她的吗?怎么舍得亲手将她送入那豺狼虎穴?

    在寻常人看来,入宫乃是一件幸事。但官家小姐们,盼着的都是光明正大地飞上枝头变凤凰,谁人甘愿到宫中做个服侍的下人?虽说是皇后,一个不好就会惊动凤驾,大祸临头。

    若是宫中的人知道顾安朵是被亲爹送进了宫,纵然她是丞相的庶女,在旁人眼中也成了弃子。若不是弃子,以丞相之位又怎会用亲生女儿取悦圣心?无外乎是寻个名头,将不受宠的女儿送出府自生自灭罢了。这番想来,顾安朵在宫中的生活必会寸步难行,异常艰辛。

    顾安朵回到院子,便将自己关在房间,一直无话。

    想她凭借自己的手段能在相府如鱼得水,不过是因着顾伯铭的疼宠。到了宫中,难道要在皇后娘娘眼皮下使些手段?顾安朵深知自己这几日须得盘算好入宫后的事情,同时再想些旁的法子能让爹爹改了主意。

    “小姐......”碧香轻轻地扣了扣顾安朵的房门。

    待听见屋子里有了动静才继续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东西先放在那里。”顾安朵声音低沉,一听便是情绪不佳。

    顾安朵从门缝递出了一件物什,算作事后的打赏。若不是事先开了口,她真不想多加赏赐,毕竟以后在宫中,还有很多用银钱的地方。若想生活得好,依靠相府每月的份例根本不够,她又不像顾清浅和顾安卉有个像样的外家,只能平日里省着些。

    “随意找个时间毁了。”贴身物件已经过旁人的手,顾安朵自然不会再收回来。

    碧香拽过那东西,因着天黑看不大清楚,便直接塞进了怀里,心满意足地回了下人的厢房,边走边想着:不知小姐这次赏了个什么贵重物件?回去须得藏好,莫叫那几个丫头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