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在电话中邀请老鼠和阿金来卡尔马城,说他们在贫民区打击罪犯的时候,抓到了一些身怀悬赏的海贼,这笔功劳他们留着也没用,不如送给他们在海军中“最亲密的朋友”。

    随后又在和阿金的通话中,两人话里有话的交换了一下信息,了解到罗伊最近一直没什么异常后,才挂断电话。

    威廉之所以一番布置,显得这么小心,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如何大逆不道,造反,无论在前世还是这个世界,都是能让人闻之而色变的事情。

    纳维亚王国这种封建制度,有世界政府背书并维护,因为天龙人的存在本身就是这种封建贵族制度的极端代表,威胁破坏这种制度,就相当于威胁破坏世界政府的统治基础,所以威廉才会谨慎再谨慎,有任何危险的迹象,他都要在还是苗头的时候按死。

    威廉挂断电话以后,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丹彼尔:“说实话,我还真有些受宠若惊,竟然值得你囚禁城市治安官这样的旧识,来给我通风报信,事情真的闹大,你恐怕在这个城市,甚至这个国家不好混下去了。”

    丹彼尔笑了笑:“丹尼斯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没什么闪光点,唯有赌性还算是能让人刮目相看,他有赌上身家性命的决心和胆量,只不过……,眼光差了点。”

    “无论是他在发现你的秘密时,第一时间找上阿尔卡蒂奥,还是直接和你摊牌,挑明阿尔卡蒂奥吩咐他的工作,都会是场豪赌,结果他偏偏看不清,”丹彼尔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似乎在为丹尼斯觉得不值,“也许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看不清你杀安德烈这件事究竟有多重要,也看不清帮你,或是告发你,会为他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你看得清?”

    “安德烈一死,贵族们对贫民的提防已经摆到明面上了,听说他们还要对平民加税筑墙,这种激化矛盾的事情做出来,加上安德烈死亡的威吓,你和你的人所拥有的武力,对这些贵族就更重要了,还有,这帮傻瓜自己把自己关到围墙里,等于将贵族区之外的地方控制权主动交出去,唯一能保证他们权威和地位的,也就只有世界政府的存在了。”

    丹彼尔又指指电话虫:“可现在,世界政府的代表,这个国家所处海域的管理者海军第十六分部,就有你的人,我想想,你是要扶植一个与你亲近的指挥官?有魄力,有眼光!”

    “如果这事真的能成功,到时候这个国家,还有谁能制得住你?贵族区之外,会是你的天下,你完全可以煽动一帮国民逼迫国王退位,世界政府没有你的悬赏名单,第十六分部的海军也不会报告你的海贼事迹,作为纳维亚王国的贵族,表面上看来,你所作所为都符合世界政府的规则,他们没有插手的余地。”

    丹彼尔上身前倾,加重着语气:“一年之前,你在我面前还是个无名小卒,一年之后,我已经要叫你船长,以后呢?我是不是要叫你为国王陛下?”

    威廉在丹彼尔说话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

    丹彼尔猜中了很多,不过限于情报,依旧没能猜中威廉的全部布置,比如禁酒警察。

    威廉直到丹彼尔说完,才问道:“国王?你不觉得这样的想法,对于一个海贼来说太过异想天开了吗?”

    “毫无布置和工作,只会空想,那才叫异想天开,做到你如今这一切,还能叫异想天开吗?”丹彼尔反问道,“世界政府成立八百年,为了维护天龙人的地位,为了维护这种社会阶层固化的秩序,导致他的加盟国也难易避免受到影响,一帮凭借制度得利的蠢猪罢了,以前不过是很少有人敢想敢做,真有人解放思想,开拓了眼光,猪圈外面的那道低矮的栅栏,又能拦住几个人?”

    威廉长出了口气,丹彼尔言辞毒辣,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是穿越者,又是现代人,骨子里就看不起这个世界的封建制度和封建贵族的做派,但丹彼尔可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没想到也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一切,你是逐渐想到的?为什么没考虑告发我?”

    丹彼尔沉默了片刻,才说到:“丹尼斯其他地方我都看不上,但有一点我很欣赏,他不甘于平凡。”

    “我觉得……,”丹彼尔慢慢的靠到了沙发上,偏过头,看着地上出现的一只盲目乱窜的小爬虫:“人的一生,其实是很短暂的,但如果选择卑微的度过,却又太漫长了。”

    威廉嘴里咀嚼着这句话,片刻后说道:“我准备过段时间,找理由提出一项军队重整计划,安德烈这家伙死之前刚好为殿前比试失利,找借口攻击了一下军制问题,他一死,本来的一句屁话反而有了不一样的份量,我正好可以用来做借口,到时候,我会组建一个参谋部,邀请你入职。”

    丹彼尔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我会交上我第一份投名状,丹尼斯我负责说服,一个城市的治安官,对您的计划不无裨益。”

    ……

    阿尔卡蒂奥的庄园,克洛正坐在会客室内,一脸恭敬和卑微的聆听着阿尔卡蒂奥的吩咐。

    阿尔卡蒂奥之所以安排克洛成为新的警察部门的主官,就是为了将这个部门控制在手里,成为他手里的恶犬,让咬谁就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