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说,哪怕申请到了公共法庭审理,也未必就能赢,无疑是当头一瓢冷水,很破坏此刻的气氛。

    然而,她这瓢冷水并未引起司督军、司夫人和司慕的反感,他们反而在心中赞同她不骄不躁。

    赢得初步胜利,已经是非常难得,顾轻舟的平淡和理智,叫人惊叹。

    “的确,这个机会不能浪费了。”司夫人先道,“要好好准备,去买通法官,再聘请英文过硬的律师。”

    司夫人看顾轻舟,觉得她细致的眉眼很秾艳,漂亮得像个瓷娃娃,心中对她充满了好感,虽然这好感持续不了多久。

    经历过被魏清嘉敲诈,司夫人觉得顾轻舟替她出了一大口气,临时放下了对顾轻舟的成见,真心实意把她当了儿媳妇。

    司督军更是惊讶。他看顾轻舟的眼神,带着审视,更带着赞许。

    独司慕没什么表示。

    司慕这人,心里的情绪永远比脸上多。他天生一张沉稳过头的冷脸,衬托着他幽静的眸光,似乎对顾轻舟的帮衬毫无感触。

    “是要好好准备。有了一个还不错的开端,我们就要把握好。”司督军道。

    “督军,我去办吧。”颜新侬站起身。既然赢得了先机,就要办一场漂亮事,别叫顾轻舟的苦心旁落。

    司督军颔首。

    颜新侬离开之后,司督军再次问顾轻舟:“你是托了谁去说项?”

    司夫人和司慕都抬眸望着顾轻舟。

    顾轻舟如今是“妇人”了,她不再留厚厚的浓刘海,而是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柳叶眉,描绘得很精致。

    那精致的柳叶眉之下,顾轻舟的眼睛大而明亮,眼波微动间,竟有些妩媚、潋滟横掠而过。

    她顷刻间的媚态,藏匿不住般,倾泻而下。

    司夫人心惊:“这丫头真的长大了!”女孩子长大了,逐渐褪去少女的稚嫩。

    司慕不动声色。

    在全家人的注视之下,顾轻舟开口解释了。

    “我去找了船舶陈家的三太太,又去找了密斯朱家的老太太。”顾轻舟道。

    简单两句话,却愣是叫司督军、司夫人愣怔当场。

    船舶陈家的三太太,是英国官员的女儿,她是混血儿人。有了英国官方的背影,三太太很孤傲,素来不与军政府来往。

    魏清嘉所谓的“交情”,都只是见面客套的薄情,就仿佛是一块儿吃过一顿饭的酒肉朋友。

    这种淡淡交情,人家凭什么为你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