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还不快来敬茶?”王娴无视了两个姨娘的话,笑眯眯地招手让两个小的过来。

    柳云清又是一愣,这话这表情,又和梦中不同了?

    虽然那梦很乱,但是如今到了此刻情境中,柳云清又好像能清晰的记起来了,她的婆母板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是公公招呼他们来敬茶的。

    然而此刻,苏谨山只是端坐在上首,捏着自己的胡须,微微笑着,并未有其他太多的表情和话语。

    柳云清心中纷乱,只晓得跟在苏钰臣身后,跪下后从仆人手中接过茶盏,给公公婆婆敬茶。

    “乖孩子,拿着吧!”敬完茶之后,柳云清从王娴手中接过了一对阳绿冰种翡翠手镯,而苏钰臣则是得了一块山水牌,看样子是同柳云清那个手镯一块料子上切下来的,倒是应了“一对璧人”之意。

    再之后,柳云清则是和苏明霆、苏宇轩的妻儿还有两个姨娘见礼,柳云清事先打听了个人的喜好,送的礼也让人挑不出错便是。

    等行完礼、认完人,一大家子人又一起吃了一顿早饭,才各自散了去。

    苏钰臣见柳云清吃过早饭后就一直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以为是昨晚自己累着她了,有些尴尬地拿出折扇扇了扇,才状若无意道:“天儿还早,要么你回去再躺一会儿?”苏钰臣上辈子都是女人围着他转,花起钱来大手大脚,送这送那,可真的问他何曾温柔小意、体贴关怀过谁,那还真没有。

    柳云清红唇微张,想了想还是按耐下了心思,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管是真是假,日子都是要过下去的,此刻又作何拂了他的好意。

    苏钰臣原本准备陪着柳云清一道回自己院子的,只是青竹突然匆匆忙忙走了过来,看到苏钰臣连行礼都忘了,着急道:“少爷,您快去看看吧,咱们家开在福元街的米铺有人找茬!正在砸铺子!”

    狠挫了“王记米铺”之后,苏钰臣一下子又或买或租了三间铺子,全部挂上了“苏记米铺”的牌子,因为米铺用不着大肆装修,所以前日就已经开始营业了。苏钰臣通过苏家在北方的供应关系,又运来了五万旦粮食,准备开售。

    以前苏家拿货拿的少,都是正好有船有其他货送到扬州城的时候,才带点粮食,但是现在苏钰臣一次性拿货就是五万旦粮食,包了一整条船运过来,不仅时效快了不少,成本价格也至少压低了一成!

    再加上苏家在水灾那段时间得到的民心,整个扬州城的人都还念着苏家的好,如今价格也还维持在之前的价格没变动,自然购买者众多,让原本就已经开始出现颓象的“王记米铺”更加挤兑的生意寥寥。

    眼看着开门大吉,又接着迎娶了柳云清,苏钰臣心中正觉得重生回来一路顺遂,怎么就又有人来闹事砸场子了?

    苏钰臣只得别了柳云清,和青竹一起往外头走。

    苏钰臣走了,柳云清反而觉得浑身落得轻松,带着雪儿刚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嬷嬷立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貌美的婢女。

    陈嬷嬷知道这时候过来送人有些不妥,但奈何当初自家小姐答应了小魔王,一成亲后就将琴月和琴香送到小少爷的院子来:“少夫人,这是琴月和琴香,老夫人怕你们院里人手不够,特地给添置的,这两人是少爷点名要的,少夫人您看着安排就好。”

    陈嬷嬷想来这柳家姑娘也不会是个棒槌,听不出里面的意思,所以也只是点到即止,但还是有些担忧地看了柳云清一眼,生怕她发怒。只是自家小姐一向待小少爷跟眼珠子似的,这次成亲本来就是小少爷被赶鸭子上架,为了苏家的家业才做了牺牲,如今当然想着法儿想要弥补儿子了。

    却不料,柳云清只是对着那两名美婢淡淡地笑了笑,反而有些热情地招待了陈嬷嬷一番,知道陈嬷嬷信佛,走的时候还赏了陈嬷嬷一串佛串,让陈嬷嬷一下子打心眼里就喜欢了这位新来的少夫人:知礼懂事、不会拈酸吃醋,说话温文尔雅,果然是京城书香门第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陈嬷嬷本来就不单单是为了送人过来的,也是想探一探少夫人的品貌禀告给王娴,此番试探下来,只觉得确实是小少爷的良配。

    而陈嬷嬷一走,柳云清打发了两个美婢先去将自己的东西整理过来,便带着雪儿进了里间。

    累了一上午,柳云清哪怕心性坚韧、做事沉稳,此刻也觉得有点疲乏了,靠在美人塌上闭目养神,准备等会儿再去库房清点自己的嫁妆收拾东西。

    雪儿有些心疼自己主子,连忙乖巧地沏了一杯茶端给柳云清:“小,少夫人,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您才第一天进门,哪里就有往自己儿子院子里塞女人的道理?!果然是商贾人家,一点规矩都不讲的,这要是在京城官家,谁家主母要是敢这样做,第二天出门非得被人笑死不成!”

    雪儿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士,从小被卖到柳家跟在柳云清身边伺候,虽然说身份低微,可是毕竟在官宦人家当差,见识却不少,尤其是她们这些做婢女的,更要了解内宅的规矩体统,否则又如何伴着女主人在后宅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