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庄重地轻咳了一声,命门外的内官带着萩娘他们去宫中的闲置小院住下,这才开口问孟国相道“舅父,那女子,可是有什么异样?”

    孟国相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此女的出身虽是普通,但其经历却十分神秘,虽是十四岁之前一直在京口居住,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却是自十四岁离家之后,便是一片空白,无论怎么打听,都不知道她当时身处何处,便是有相邻的人家,也只猜测她可能是去了建康,抑或是溧阳,然而这两处我都不曾打探到她半点消息……一直到两年后,她才又在会稽出现,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刘郎才与她同行的。”

    爨王也觉奇怪,要知道一个人只要活着,总得要有衣食住行,不可能一点行踪都不漏。

    他想起一法,忙问道“你可曾去神庙问过巫觋?”

    孟国相点头道“老臣也是这么想的,因此才便请巫尊测算了她的命数,却是得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也就是说,这个女子身上,有着两个人。”

    爨王越听越迷糊,忙问道“什么叫有两个人?”

    孟国相亦是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无奈地答道“我也曾问他,这是什么意思,然而巫尊只是说,她是两个人,仅此而已,其中一人注定是至尊至贵之命,却是难有善终,而另一个人却是默默无闻的平凡之辈,不过是庸庸碌碌的一生而已,但反而是一生平安喜乐,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命数,实在是令人难解。”

    爨王闻言更是摸不到头脑,疑惑地问道“至尊至贵之命?这又是何解?”

    孟国相摇头道“巫尊向来都是我行我素,就算是您亲自去问,他也未必愿意给您解释,殿下,我们还是好好地放他们离去吧,免得误了大事。”

    爨王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哈哈大笑。

    孟国相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爨王猛地起身,笑道“巫觋和舅父二人,真是深知本王的心意,实是本王最重要的臂助,舅父且先去休息吧,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去找他商议。”

    孟国相神色一滞,讷讷地说道“既然如此,老臣告退。”

    爨王忙解释道“舅父,不是本王对你有所隐瞒,只是……这是儿的私事,还没有结果之前,不想贸然令您担心,您放心,待本王问过巫觋之后,定然会立刻告诉您。”

    孟国相见他说得真挚,这才神色松动了些,温和地说道“无妨,你们年轻人,自是有年轻人的话题,舅父毕竟是老了……”

    另一边,萩娘正努力地和身边的宫女们搭讪,原先以为进宫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很快便会出去,自是不用和宫中的人接触,如今却是被软禁在宫中“做客”,若是不打听清楚宫内的情况,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郎,奴婢方才已经同您说过了,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除了王以及王的子嗣,其余所有的男子都必须住在外院,这是不可能有特例的……”

    “没事,既然他们都住在外院,那请你也把我安置在外院就是了。”萩娘忙接着说道。

    那宫女顿时有点发愣,却是摇摇头道“不行,王吩咐了,请您住在北苑,院子都是提前打扫过的,还请您莫要为难奴婢……”

    萩娘问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不由得幽幽地叹了口气,心中涌上一种古怪的感觉,这种直觉实在是太讨厌了,难道这爨王,竟是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但先前他不是曾说过想要让自己和寄奴今日就完婚的吗?

    萩娘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庞大宫苑,只觉得有一种孤零零的清冷感觉,这种不好的预感令她十分不快,竟像是当初在翠华宫的时候,那种被幽禁,又无人可信赖,无人可倾诉的感觉。

    哎,要是那时候答应下来就好了!

    萩娘不由得无奈地拍了拍脑袋,自己也是傻了,即便是要成婚,若是自己不愿意,难道寄奴还会强逼自己不成,总比这样无声无息地被关在宫廷中好多了。

    另一个宫女却是嘴甜,见萩娘不快,忙笑着劝道“女郎不必焦急,虽说这北苑比较偏僻,但王是特地命人细细布置过的,可见王还是十分重视您的,想必很快便会来宠幸于您。若是得了王的宠爱,又有了王的子嗣,说不定到时候您能有一个正经的妃子封号都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