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产房内便只剩下梧桐宫的宫人们和几个懂接生的嬷嬷。

    本来裴妆算好的日子,起码要到上元灯节以后才会生产,如今因为受惊提前了好多天。

    兰儿跪坐在床边,急得双眼通红,她本以为如今回京娘娘做了皇后,从今以后便不会再受苦,不必像当初在璇玑宫时那样,活得小心翼翼还经常被别的妃嫔算计。

    可谁知道,现在受的苦经比当初还要多,太后和南芙蕖就像是疯了一样乱攀乱咬,整日与她家主子过不去。

    “兰儿,别怕。”裴妆一把拉住兰儿的手,她低头轻声安慰,“接下来你按照我所说的去做,都靠你了。”

    “可是兰儿不行的,我……”兰儿惊慌失措,她本来就胆子小,遇到事情只想着往裴妆身后躲,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

    裴妆将手收紧,似是在给她力量一般,很努力地拔高声音:“不行也要行,我将孩子和我的性命都托付给你,我只相信你。”、

    事已至此,兰儿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当初要不是有裴妆,她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如今正是生死关头,决不能在自己这里掉链子。

    兰儿似是下定了决心,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

    “你们两个快去打热水来,让膳房多烧点热水备着。”兰儿对梧桐宫的两个二等宫女吩咐道,她们两个平日里都是寝殿内伺候的,是裴妆的心腹,兰儿似是还不放心又叮嘱道,“告诉膳房的人警醒点,皇后娘娘产子是天大的事,热水只给我们供应着,如若是去取水的时候他们给不上,就等着被杖毙吧。”

    南芙蕖已经将所有太医给叫走,说不定为的就是影响裴妆生产,现在皇上不在身边,难免南芙蕖不会再去膳房出幺蛾子。

    等到交待好了她们的事情,兰儿立即又去让人将外面守住,还去让人拿着自己的宫牌去天机阁调派守卫,要将偏殿守得死死地,决不能放任何一个外人进来。

    那个在大殿之上丢火球的人,难保不是冲着裴妆来的,不然整个大殿中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往裴妆的身上丢。

    见兰儿有条不紊地交代着这些事情,裴妆很是欣慰,她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久,总算是也有所成长。

    兰儿来到床边,裴妆看着她道:“我同你说几味药材,你一一记下,若是等下我不成了,你便给我喝下去。”

    “好,奴婢记下了。”兰儿强忍着泪水,去找来了纸笔,按照裴妆所说一一记下。

    等到全部说完,裴妆已经痛不欲生,接生嬷嬷见已经来不及,赶紧为裴妆接生,给她口中塞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让她能够咬着发力。

    裴妆双手紧紧攥着自己身侧的衣衫,不停默念着顾景鸿的名字,心中为自己打气。

    “主子你再加把劲,千万别泄气。”兰儿在一旁不住地跟裴妆说着话。

    那两个去膳房催热水的二等宫女带着热水回来,经她们同兰儿汇报,果真如兰儿所说的一样,她们才刚到没多久,便有寿康宫的宫女过

    来,说是领了南姑娘的命令要他们多多取些热水来,要为太后娘娘诊治用。

    她们便与寿康宫的吵了起来,亏得之前与膳房的人打好招呼,膳房的人都怕事后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会难逃其咎,便说什么也不肯将给裴妆的热水拿给寿康宫的人,只说让他们自己另起炉灶,不要打皇后娘娘的主意。

    气得寿康宫那些人连热水都没有拿,便愤然离开。

    “瞧着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多么着急用热水,不然早就自己去找炉子想办法了,怎么还有功夫去跟我们吵架。”其中一个小宫女说道。

    “别管他们了,事后娘娘自然会发落那帮贼奴。”兰儿冷冷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裴妆将孩子顺顺利利地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