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恨恨地转身,连交托叫医生为周姨娘治伤都不肯,也由于周姨娘头上有伤,要责打的杖刑也便寄下了。刘家的马车载着周姨娘以及一个帮着周姨娘进入的办事婆子,驶到了庄子上。再后来,听说庄子上没人肯掏钱为周姨娘请医生治伤,乃至连稍稍为她包扎一下都舍不得布。再后来,庄子那边便没了消息,只是听说周姨娘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

    刘满儿本能地便感应事儿不好,虽说刘冬儿小时候时常哭鼻子,近两年来她已经好许多了。哪怕是哭,也只是略略掉几滴眼泪,像如此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的环境却是从未有过的。

    惊悸失措地想要伸手去摸脸,刘满儿却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身子软软的,腹中空空如也,竟是饿得临时觉不出饿来。下意识地分开嘴巴想要讨要吃食,不想这才刚把嘴巴分开,一股液体便顺着腮帮子流了下来,顿时刘满儿整个人都懵了。

    刘冬儿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此次她是掩面悲啼了,一面哭着一面还语无伦次地说着些唾骂的话“周姨娘,该死的东西!妹儿好端端的人,见了她总是不好……如此的人干脆死了算了,以免再来祸患别人!呜呜呜,妹儿……你才八岁,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不幸的妹儿,祖母已经答应张家退婚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刘满儿的脑子一片空白,虽说她能听到刘冬儿说的话,但好像这些话拆开来每个字她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却是真的目生的词似的。

    张家的婚事究竟还是作废了,不是张家太太上门来作废的,而是老太太派人过去说的。而且,老太太也没答应刘满儿跟张家二少爷的婚事,只说是之前的婚事作废。弄得张家太太在获得了信息后忐忑了很久,生怕自己获咎了刘家。最后,在张家老太太的对峙下,张家太太还是把次子的庚帖递到了刘家,说什麽都要跟刘家攀亲。

    一须臾又到了年底,生怕是刘家近些年来人到的最齐的一次了,只是如此的完整年却也不剩几个了。

    过了年,大堂姐便是十三岁的大女士了,便算刘冬儿还小,那麽也有十岁了。女孩子十五岁及笄,一般在及笄的同年便会嫁出去为人妇,如此一算,大堂姐顶多还能再呆两年,而刘冬儿则是五年。

    因着刘家两位嫡出小姐都订下了婚事,这嫁奁也便提上结案头。

    实在,不管是大太太还是刘张氏早些年便已经首先备起了嫁奁来,这便是嫡女和庶女的差别了。作为嫡女,有亲生母亲关照着,哪怕公中不给出那份嫁奁钱,母亲也能给整治出一套代价不菲的嫁奁来。乃至于像大太太和刘张氏,则是完全便看不上公中出的那点子嫁奁的。

    可要是庶女呢?别老说嫡母苛待,是人都会偏疼自己亲生的孩子,能做到一视同仁的险些便是万中无一的。关于庶出后代,没有荼毒便已经可以谢天谢地了。至于庶女的嫁奁?公中那一份是必定少不了的,旁的物件?好吧,也可以会有那善心的嫡母给添置个一两件充充排场,但再多便是期望了。

    除了这嫁奁,管家的本事也要首先学起来了。自然,这里说的是刘冬儿,大堂姐早在回到刘家之前几年便已经首先学习管家理事了,虽说做的未必好,但好歹上手是没问题了。再说了,虽说大堂姐也是嫁给嫡宗子的,但有哪家的新媳妇是一进门便首先管家的?这在娘家学一些便是为了以后上手愈加等闲一点儿,至于学习还得等嫁人以后随着婆婆学的。

    只是,大堂姐好歹已经能上手了,刘冬儿关于这方面却是没有任何的履历。

    有些事儿有些道理,细细地揣摩一番,那些个聪明的想个一两遍便懂了,像刘冬儿多想几遍也能弄清楚。像管家理事这种,如果是没人教,靠自己试探的话,生怕真的会很很得难。

    倾慕地看着大堂姐,大太太出身于百年世家,自是学得了一手好本事。惋惜的是,刘张氏生性软弱也不会什麽本事,别说是传授管家履历了,你便是让她自己管一天家,她都能给你弄出大乱子来。好在刘冬儿没有倾慕太久,由于老太太开了口。

    关联于自己看着长大的亲孙女,大堂姐在老太太心目中自然不算什麽,老太太也晓得此时不是获咎大太太的时候,不管自己有多少不满,大太元始终是刘家的秉承人,这一点儿是谁也无法抹杀的。

    逐日看着大太太倾囊传授大堂姐管家理事的履历和秘诀,又手把手地教着,而刘冬儿每次都只是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老太太内心很不是滋味。有心亲身带着她吧,老太太又觉得没这个精力。也是,她的年纪大了,之前又为了刘满儿的事伤了不少的神,加上又揽着权不放,何处还能抽得出来教训刘冬儿呢?无奈之下,她只能跟大太太妥协。

    分一部分管家权柄给大太太,前提是让她帮着教训刘冬儿。大太太自然没有不答应了,不仅一口应下,还讨巧卖乖地说了好些奉迎老太太的好话,倒是把老太太内心头那点儿不平给抹平了。

    自然,刘冬儿也如愿以偿地首先随着大太太学起了管家理事。

    这管家理事虽说看起来挺容易的,真的要学起来才察觉实在挺难的。

    刘冬儿是识字的,识字并不代表可以看得懂账本,许多东西都得重新首先学。好在刘冬儿有这个毅力,虽说她自己并不聪明,但胜在老天爷珍视蠢蛋。碰到不认识的字,不清楚的问题,她便跑到旎虚空间里冒死地想,搜索枯肠也要想出来。这种学习方法虽说笨了那麽一点儿,不得不认可这方法关于刘冬儿还是挺管用的。一段时间后连她自己都觉察了,脑子转得越来越快了,想问题的思绪也越来越清楚了,而且那些个经由她花消了大量时间苦思冥想出来的谜底愈加不等闲忘,险些都是铭记在心的。

    在亲眼看到刘冬儿提升神速,乃至不比大堂姐差后,老太太总算是安了心,她并不晓得刘冬儿在背后付出了多少起劲,只觉得大太太可算是没有藏私,心下对这个跟自己不亲的大儿媳妇也可算认可了。慢慢地,老太太把手头上的权柄一点一点地转交到大太太手里。大太太在惊喜之余,也首先给福星刘冬儿一些小权柄,例如管着刘家的针线房之类的。

    刘家有针线房,里面也有特地买下来的擅长女红的婢女。每季刘家都会让针线房给主子们增加衣裳,当然下人们也有,便是没那麽邃密罢了。

    当然,如果是对贵寓的针线房不满意,也可以自己掏钱去里头裁制,老太太之前从未制止过这事,只道是你如果有钱,自己被做呗。这让其时颇为受宠的周姨娘最不满,她没钱却也不希望看到刘张氏和刘冬儿每次都浓妆艳抹地走过去。前世,这种状态为续着,直到刘张氏怕了她,要么不去里头做衣裳,要么便是连周姨娘的份儿一块儿做了。

    只是,这一世类似的事儿却是再也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