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懊恼道:“当初我不应该急着派人去提亲,定下亲事,而应该私下派人多打探清楚,再做决定也不迟。等明日,多去请几位大夫给你弟弟诊脉,我担心她会对你弟弟不利。”身为母亲她总不放心儿子,为了李天博,林氏真是操碎了心。

    突然有一瞬间,李天舞觉得林氏两鬓的白发增多了,这一刻,她觉得林氏苍老了许多,岁月不饶人,岁月的痕迹不知不觉就显现出来,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寻常的老百姓,都逃脱不了。

    李天舞亲昵的把林氏搂在怀里,柔声道:“母亲,我会找个机会试探弟妹,在此之前,您切记不可胡来,小心惊扰了她。”思及此,林氏轻轻的应了声,她遇事也只能和李天舞商量,李东阳整日忙着朝中的事就够头疼的了。绝对不能再让家中的事去烦他,况且就算李东阳知晓了,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只是徒添忧愁而已。

    一路上,顾廷露都趾高气扬的仰着头,根本就不把顾廷菲看在眼里,姐妹俩更是一句话都没说。一下马车,顾廷露就带着春荷气鼓鼓的回屋了,春巧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顾廷菲下马车,皱眉道:“二姑娘,三姑娘这是怎么了?”

    “别管她,我们走!”顾廷菲低声的说了一句,便走在前面。她能隐隐约约觉得林氏看顾廷珏的眼神充满了不悦,不知道顾廷珏有没有感觉,她不知道顾廷露当着林氏的面,胡说了什么。既然她都有此感觉了,相信顾廷珏也应该会察觉。想从顾廷露的嘴里知晓,怕是不容易。算了,她还是先回屋去,其他的事再说吧!

    刘氏早就在顾廷露的屋里等着,见着她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走进去,笑着上前搀扶着她:“廷露,快告诉母亲,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说出来,母亲给你出气去。”顾廷露闻言,答道:“母亲,您说还能是谁?”

    “你说是顾廷菲,她说话挤兑你了?”刘氏狐疑的盯着她,顾廷露甩开她的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恼火道:“母亲,我当初真是瞎眼了,早就应该听你的话,说不定现在我就是公主的义女了,哪里还轮得到顾廷菲。”瞧着顾廷露气鼓鼓的样子,刘氏噗嗤一声笑出来。

    气的顾廷露赤红着脸,不悦道:“母亲,您笑什么,我都快被顾廷菲气死了,您还有心情笑,您到底是不是我母亲?”她还是不是刘氏亲生的,就这么高兴看到女儿被人欺负。刘氏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轻拍着她的手背。

    “母亲当然要高兴了,你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我和你说了多少遍,让你离顾廷菲远一些,你偏偏听不进去,如今好了,你能明白母亲的苦心,母亲自然是高兴了。你放心,接下来,我们母女齐心协力,绝对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对了,快些和母亲说说,今日在丞相府,你们都说了什么,见到丞相夫人没?”

    刘氏轻声的安慰顾廷露,终究是她的女儿,还是听进她说的话了,自然是高兴的笑出声来。顾廷露点点头:“嗯,见过丞相夫人了。”接下来顾廷露就事无巨细,把在丞相府发生的事都告诉刘氏。

    刘氏满意的抚摸她的脑袋,称赞道:“好孩子,你做的没错,若是母亲在的话,也会这么做的,你不愧是母亲的好女儿。往后对顾廷菲多长几个心眼,如今她既然成了公主的义女,对定北侯府和你父亲的仕途也是极为有利。昨日听你父亲提起,他怕是要升官了,你别出声,还没公布,切记不能让其他人知晓,这是你父亲再三交代的!你呢,表面上和顾廷菲不能闹僵了,还得委屈你了,母亲知道你不乐意,可这也没办法。你放心,母亲必定会帮你,让你能如愿以偿的嫁给湛王,成为高贵的湛王妃。”

    “母亲,您说的可是真的?”顾廷露急忙拉扯刘氏的衣袖,脸上闪过一丝红云。一提起湛王,那可是京城众多闺阁女子的白马王子,不仅出身高贵,人品样貌更是让人满意。挥挥手让春巧等人下去,顾廷菲良久才让马成岗进来,马成岗弓着身子走进来,“奴才见过二姑娘。”

    “嗯,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顾廷菲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没多少耐心。闻言,马成岗下意识的答道:“回二姑娘,奴才查探清楚了,是二夫人派人要绑架你。”二夫人刘氏,她这个二伯母,看着咋咋呼呼,实际上心肠狠毒无比。她去庙里上香,她能看出顾廷露眼里的恳求,那日,她去和顾廷露的院子,姐妹俩没说两句话,刘氏就赶到了,很快就把她赶出来。

    这足以说明刘氏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要对付她。真不知道她和刘氏有什么深仇大恨,刘氏要如此算计她。再到后来,她故意让马成岗晚一些回来禀告,就是想试探刘氏,让她露出狐狸尾巴,果然没让她失望,刘氏竟然能挑拨顾明诚将顾廷科狠厉的痛打一顿。

    她才慢慢意识到刘氏的用心歹毒,想不动声色的挑拨她和大房的关系,不,应该是大房和三房的关系,让二房坐收渔翁之利。

    良久,她便抬手让马成岗离开,在屋里静静的坐了许久,腰酸背痛,顾廷菲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一抹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让她快睁不开眼了。春巧一溜烟的小跑过来,“二姑娘,你还是快回屋歇着吧!”

    “不用了,春巧,我没事,多出来走走,没什么不好。对了,有件事,我要让你去办!”顾廷菲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接下来有要紧的事情吩咐春巧。她严肃的神情让春巧不由自主的点头,认真道:“二姑娘,你尽管吩咐。”只要她吩咐下来,春巧必定会办到。

    顾廷菲微微一笑,俯身贴在春巧耳边嘀咕起来,最后还不忘记在春巧的手里塞了一副画像和一枚玉佩。春巧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镇定的答道:“二姑娘,你放心,奴婢保证完成任务,那奴婢现在就去!”在顾廷菲的点头示意下,春巧急忙离开了临湘阁,去做顾廷菲吩咐的事。

    夜幕降临了,顾明兴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院子里,往日刘氏早就上前替他脱下外衣,今日他轻看了刘氏一眼,她还呆呆的坐在窗前。似乎有什么心事,顾明兴也没为难她,挥挥手让丫鬟们下去,他自己来就是了。

    走到刘氏跟前,将手放在她面前摇晃着:“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说出来让为夫替你分担分担。”他和刘氏少年夫妻,他是定北侯府的庶子,处境艰难,刘氏跟着他的确吃了不少苦。外人总觉得刘氏嫁给他高攀,其实不然,应该是他高攀刘氏才是。

    刘氏是米商之女,深得爹娘的疼爱,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几十台的嫁妆,足以说明她的娘家势力雄厚。反观他,虽说是定北侯府庶子,空有名声,却没有实权。也只有在刘氏的鼓励下,读书科举,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走到如今的位置,这一切都是因为刘氏在背后的支持,上上下下替他打点,否则哪里他今日的仕途。

    刘氏抬头看了一眼顾明兴,忙起身道:“老爷,你回来了,妾身这就给你宽衣。”刚要伸手,她才意识到顾明兴身上的外衣早就脱下来,根本不用她动手了。她伸在空中的手难免有些尴尬,想着快些放下,却被顾明兴一把握住,拉着她坐在身边,“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为夫和你一同想办法,你一个人憋在心里,为夫看着很难受,你知道吗?”一边说,一边还轻柔的抚拍刘氏的后背,刘氏从来都是精气神十足,今日突然颓废下来,自然遇上大事了。

    紧接着刘氏长叹口气,略一思忖,似乎也只能对顾明兴全盘托出了。将桌上的一幅画和一枚玉佩递到顾明兴跟前,什么都没说。顾明兴狐疑的打开画像,上面画的是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

    玉佩倒是有些眼熟,似乎曾经是他买给刘氏的,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顾明兴自然是想不到了,他摇摇头:“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氏也知道是为难顾明兴了,她也是在刘嬷嬷的提点下才知道其中的缘由,她轻声道:“老爷,这副画像上的人是刘嬷嬷派出去对付顾廷菲的领头人,这枚玉佩是妾身让刘嬷嬷送给他的定金,却不曾想到如今他们都落到顾廷菲的手中。这两样东西是春巧送来给刘嬷嬷的。”

    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明兴,让他震惊的长大嘴巴,许久才沉声道:“夫人,你切莫慌张,就算廷菲知晓了,她又能如何?”“老爷,此话怎讲?”刘氏顿时仰头紧盯顾明兴,一双玉手被顾明兴的大手轻柔的握住,心里觉得很安定,听这话,似乎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