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氏冷哼了句:“廷菲,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母亲是外人吗?她可是大哥的母亲,还能害大哥不成,依我看,就是郡主太霸道了!”

    “二婶请慎言,郡主难道会害父亲不成,廷菲是晚辈,不应该多说什么,可是今日,廷菲也不得不说两句了,我知道你们都对父亲和郡主的事颇有微词,殊不知,夫妻之间的事岂容外人指手画脚,你们的初心是好的,但往往会导致反面的效果。

    现如今事情还没弄清楚,我们没必要指责谁,等太医给父亲诊断好了,再定夺也不迟!再者,诚如二婶所言,祖母是父亲的母亲,自然不会害他,打搅他养伤,不是吗?”顾廷菲长久以来一直对小谢氏容忍,她仗着当家主母的身份,没少为难她和程子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不过不愿意跟她计较,撕破脸皮罢了。

    程姝勾起唇角:“廷菲,你好一张利嘴!”把小谢氏说的无地自容了,换做是她,也未必是顾廷菲的对手,程子墨当真娶了一个好媳妇,听说还是太后赐婚,也难怪顾廷菲如此有恃无恐,连小谢氏都不放在眼里。怕是连她这个姑母也未必放在眼里,当真猖狂无比。

    顾廷菲清幽的长眸划过一丝冷意,道:“多谢姑母夸奖,廷菲愧不敢当。”面色镇定,似乎并没有生气。程姝将目光投向谢氏,走到她身边,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等着她接下来的举措。

    小谢氏自然不能示弱,走到谢氏的另一边,搀扶着她的手臂,她们俩现在在向谢氏表忠心,顾廷菲清淡的看了一眼,随后站直身子等着消息。只要她们不在外面吵闹,影响太医诊断,顾廷菲也不会说话。

    顾廷菲刚才的一句话戳中她的心房,她难道还要继续吵闹下去,害的太医无法诊断,中箭的是她的嫡亲儿子,十月怀胎生下来,养育成人不容易,她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程勋受苦。

    没一会功夫,屋里的门打开了,秦嬷嬷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对着顾廷菲躬身道:“少夫人,郡主请您进来。”要让顾廷菲进去,那她们呢,小谢氏和程姝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谢氏身上。

    谢氏轻咳了两声:“我们也可以进去了吧!”

    秦嬷嬷厉声道:“不可,郡主只让少夫人一人进去,你们若是觉得累了,可以回院子等着。”目光投在顾廷菲的身上,示意她快些进来。此时不进去,更待何时,郡主既然让她进去,必定有她的道理。

    小谢氏暗自嘀咕,顾廷菲和福安郡主婆媳俩不会在谋划什么,她虽说没看到程勋中箭的模样,但听看到的丫鬟们说,好像程勋昏死过去了,面色发白,嘴唇发紫,整个人好像一瞬间消瘦一大圈,若是,小谢氏心底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冒出来,随后疯狂的蔓延,得等程友回来,夫妻俩合计合计。

    程姝担忧道:“母亲,您说大哥会不会真的。。。。。。”醒不过来,救不过来。

    谢氏烦躁的看了她一眼:“行了,你别胡说,安心等着便是,你父亲很快就回来了。”说话间,成国公已经走到院子门口。“到底怎么回事,勋儿怎么会中箭?”在路上已经听管家说了,但是面对谢氏等人,成国公还是脱口问出。

    谢氏叹口气,道:“公爷,我们也不知道,现在郡主根本就不让我们进去看看勋儿。还有她刚才让廷菲进去了!”直觉告诉谢氏,程勋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这个时候,福安郡主根本就不把他们当做一家人,要不然也不会只让顾廷菲进去,让她们在外面干等着。成国公冷哼了声,对福安郡主的做事颇为不满,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更没有硬要闯进去。

    程姝眨眨眼:“父亲,我们都担心大哥,要不然我们进去。。。。。。”她很想知道福安郡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程勋情况如何了,她们可都是程勋最亲近的人,还能害了他不成。

    小谢氏闻言,附和道:“父亲,我觉得姑奶奶说的没错,大哥回来的时候,情况很不好。我们都担心他,想进去看看他。”两人一唱一和在逼着成国公带她们进去一探究竟,尤其小谢氏,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程勋到底怎么样,若是,心跳加速,有一个不好的念头疯狂的蔓延,程勋若是死了,那么成国公府未来继承人便是程友了,在她心底里,程子墨根本就没资格。

    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两人留在成国公府,陪伴着成国公夫妻俩,还处理府上的大小事务,凭什么程勋一回来,就要继承成国公府,这口气绝对咽不下去。现如今程勋中箭了,福安郡主不肯让他们进去,就越是让小谢氏心里百爪挠心,恨不得她能第一个冲进去好好看看究竟?

    偏偏成国公扫视她们俩,“你们着急什么,我都不着急,耐心等着!”等什么时候福安郡主松口了,再进去也不迟,他还不相信,福安郡主能一直拦着不让他们进去。小谢氏和程姝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移到谢氏身上,谢氏略微沉吟,对着她们不经意的摇摇头,示意她们别冲动,听成国公的话,耐心等着便是。

    顾廷菲跟在秦嬷嬷身后,一进去便能听到屋内寂静的声音,有点儿可怕,谁都没出声。秦嬷嬷将顾廷菲带到福安郡主身边,轻声道:“郡主,少夫人来了。”

    福安郡主轻哼了声,抬起头看着顾廷菲:“子墨不在府上,本宫只能找你商量了,太医,你把驸马的情况跟廷菲仔细说一边吧!”揉捏着发胀的太阳穴,这一刻,她觉得害怕,从未向此刻这般。闭上眼睛,福安郡主脑海中浮现是今日她和程勋两人的画面,约定好了,今日出去摊牌,两个月之期到了,她是时候该离开成国公府,连同程子墨和顾廷菲。

    不过程子墨随着皇帝去江南,暂且可以不理会她,倒是顾廷菲,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程子墨的妻子,必定要带她离开。两人找了一间酒楼,在安静的客房里,福安郡主主动说明她的用意,提出离开成国公府,良久,程勋才缓缓抬起头,沙哑的应道:“好。”

    就一个字,再多的话语实在说不出来了,这对程勋而言,已经够了,两个月和福安郡主在一起的时光,足够了。这是他前半生造的孽,后半生来偿还,对此他毫无怨言。就这样,两人相顾无言,福安郡主去意已决,程勋再费口舌,也是枉然。

    在回府的途中,福安郡主和程勋两人坐在马车里,隔得很远,突然,程勋靠近福安郡主,还张开手臂搂着她,让她下意识的回过头瞪着程勋,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程勋的后背就中箭了。连句话都没说,程勋就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当下福安郡主觉得心烦如同一根一根的针戳着,痛楚在全身肆意蔓延。

    此刻福安郡主只能命令车夫快速的赶路,赶紧到成国公府,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当街暗算她和程勋。从刚才程勋护着她的角度来看,暗算的对象应该是她,不是程勋,程勋不过替她挡了这一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福安郡主再也没心思去追究到底谁会是最大的嫌疑人。

    太医二话没说,便告诉顾廷菲,程勋后背中的箭,并不是一般的箭,剑伤有毒,四个字让顾廷菲猛地抬起头,后退了两步,剑伤有毒。难怪福安郡主没让谢氏等人进去,再仔细的抬起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程勋,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印堂发黑,这是中毒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