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足之距为一跬,两跬为一步。三十步之外,任芒已立好一木桩标靶。每人分发十箭,逐个依次进行,需四箭中靶且射中之箭排成‘井’字形状,方算合格。

    因杜康刚刚加入,任芒便重新作说明和示范:“我【九昊】任氏,曾凭少昊帝所创【金乌十式】立足天下,难逢敌手。直到尧帝之时,那夷城大羿,竟仅凭其所创之弓术【殁曜】,将我【金乌十式】尽数破解。此后,我任氏子弟都必须兼习弓术,千万不可轻视之。”

    但见任芒双足与肩同宽,左足在前,右足在后,直挺身板,弯弓搭箭道:“弦要用力拉满,直到箭头拉至托弓之指。身躯笔挺,拉弦之臂保持直曲,与托弓之臂持平。然后沿箭羽之所向,经由弓眼瞄准,最后发力射之。”

    嗖的一声响,箭已命中标靶,稳稳当当而无晃动。接着又快速接连三箭,远远观之,其已构成‘井’字状。既已达成,任芒随即将箭从标靶取回。

    到任艾了。她将长发拨至右侧,左耳露出了平时难见全貌的小型玉石新月耳坠。双眼微闭,弯长的睫毛在光照之下柳影丛生。她微咬樱唇,双臂轻轻颤动,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啊啾!”不料,任艾突然打了个喷嚏,箭酥软弹出,斜插于眼下的泥地之上。

    “哈哈,意外,意外,再来一次。”……直到第八箭,任艾才完成了‘井’字的要求。

    “搞定!”她推了一把还在发呆的风梭,“三梭,到你了。”

    风梭用了五箭便已完成,有一箭稍偏了一些,使之未像‘井’字,故多射了一箭。

    “到四康了,很期待呢!”出于旧时习惯,杜康拉弓时,身体不自觉地有些前倾或后仰,已自发多次调整,尽量矫正。经任芒近身,帮他定住身型之后,他支左屈右,弓如满月,快速地射出了自己的第一箭。

    只见那离弦之箭,有如风驰电掣一般,作穿云裂石之响。箭与木桩相触之际,竟然将那标靶洞穿,而箭还依旧砥砺前行,直落至约七十步之外。而被标靶格散的箭羽,还在凌空飞舞,纷纷飘落于标靶下沿。

    突然,一阵妖风扑面刮来,飞沙走石间,众人下意识地撇头而以手遮眼。杜康却迎着狂风,一蹴而就又迅速连射四箭。箭射完时,狂风亦止,众人看向前方,标靶上赫然已有‘井’字之形。

    “第一箭没估计好,有些用力过猛了,后面就好多了。用大芒所说的姿势,真的要更好一些。”

    技惊四座。大家齐齐傻眼。

    任芒开口问道:“你师从何处?平时练的是什么功夫?”

    杜康默默低下了头:“我没有学过功夫。”

    “不会吧?!”众人更加惊讶地看着杜康。

    “真的没有。我也曾想拜师学武,在鬲城也有找过,却一直没有能够找到。”

    “好小子!虽然看得出你身体壮实,时常劳作,也经常狩猎,应该是略懂一些射术的。但你没有学过功夫,没任何内功修为,竟能用弓将那木桩击穿,而箭还飞出甚远!这简直就是天生神力了!”任芒舌桥不下、惊恐万状,有些激动地说道。

    风梭神情呆滞却目光如炬,音色木讷却铿将有力道:“凡记载,天生神力者,力牧、蚩尤、夸父、共工句龙、帝夋、祝融重黎、玄武、梼杌、大禹,千年之久才得有九人,皆不凡之命。杜康,你跟他们一样,也有如此神力,将来必能有一番大的作为!”

    子冥越听越崇拜,十分仰慕地看着杜康。

    “你喊错了!是四康,是四康!”任艾敲了一下风梭的脑袋,眨巴着眼睛问杜康道:“为什么你一直没有找到师傅呢?”

    “……”众人的惊讶与热情本让杜康有些难为情,不禁有些脸红耳赤。追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杜康眼中不经意地,闪过了一丝转瞬即逝的阴冷。旋而有些落寞,又很快摆出微笑对大家道:“没什么,就是没找到,然后就专心研究厨艺了。”

    “轮到我了,让大家看看我的本事,我也是很强的!”子冥看过杜康的表现后,迫不及待地拿起弓,给大家展示他的射术。果然,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确实表现优异。也只有他和任芒是仅用四箭,便完成了‘井’字的要求。

    “嗯,看过大家今天的表现后,我觉得下次定要提高些难度了。接下来,便是射术狩猎环节。老规矩,只许用弓射取野味,山中、林中、原野中皆可自由活动,严禁到牧场中去偷猎。艾儿,尤其是你,不可再像那次一样,牵牧场中的羊来充数了。晚上能吃到什么,就看大家的了。何况,我们现在还多了一位,如此优秀的庖正加入,想想就令人垂涎欲滴。不过,今次接下来的环节,我便不能参与了。父亲命我与他一起办理一些公务,我要先行离开。切记,尽量把箭回收回来,减少一些浪费总是好的。”说罢,任芒与大家告别,回到了任城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