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纪眠山仿佛有抓人上瘾那个问题,裴晏也知道他那句不是玩笑话。

    正僵持不下时,裴铭机灵笑笑:“我见你们二位果真有缘,但我这朋友不喜人多,不如你们二位一道进去坐坐,有什么话当面说。”

    末了又对纪眠山道:“他体弱受不得重力,摄政王可稍微轻些。”

    他这两语话毕,纠缠的两人齐齐看向了他,目光复杂。

    怪会搀和的。

    桌宴上王奇怪叫一声,破锣嗓子吊着音,“三王爷可当心呐,你这朋友若是真与纪小侯爷一道进去,可知出来是否还是完璧呢。”

    他今日没得什么畅快,愈发口无遮拦,仗着自己有个工部侍郎的爹,更是笃定这个在朝无权无势的王爷,奈何不了自己。

    又想刚才这三王爷有意帮纪眠山说话,更是把他们划分道一个阵营里。

    裴晏甚至顾不上自己手腕还被禁锢着,低低笑了一声。

    这王奇真是他爹的好大儿,先嘲纪眠山后讽三王爷,生怕自己命长。

    若真是无作无为,怎可能留恋斡旋于富贵名利场。

    总之现在他身边的裴铭和纪眠山都不是能轻易招惹的对象,偏王奇这厮紧赶慢赶地凑上来。

    “王公子一条醉舌,倒是狗胆包天,你这般的在我禁军之中,活不过半日。”

    这声在气氛微妙的宴厅里刮出道凌冽冷风,令所有人为之讶异,开口的居然是那禁军统领张鸿武。

    夜浓烛暖,他脸上丝毫瞧不出醉态,剑眉寒眸似被冷山月洗过一般坚毅,麦色皮肤带着武魂,在一干胖瘦软白富贵之间,特别显眼。

    泽都一直有传闻,这位禁军统领曾奔战前线,做过屠城那类狠绝勾当。

    现在他冷冷开口,身边如有实质黑色死气外溢,左右两边的人默默挪了凳子。

    王奇怒了,王奇懒得跟这起子人虚虚假了,脸上赤橙黄绿地轮番变化。啪地一声将那青花白瓷盏按到桌台上,跳着眉毛指向张鸿武。

    “尔等竖子!”

    然后戛然而止,席间倏地冷意更甚。

    张鸿武只一眨眼的功夫,健壮身影便越席而来,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刀贴在王奇脖颈边。

    他冰冷道:“尔等,是说的谁?”

    酒场上的事,上头了自家祖坟都能拉出来说道两句,但前提是,不要红脸。

    张统领这阵仗气没气急不好说,杀人的心思一目了然。

    王奇虽然嘴臭,但投了个好胎,平时在泽都横着走习惯了,看谁都一个样。在家没少被教育过多和官员们走动,他这就正经走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