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风此次前来,是受道长友人萧冰心女侠所托,将奚祁交予您抚养。”

    柳清风将奚祁抱给玄霄时,奚祁刚好醒来,她已经能认人了,换到玄霄怀里,陌生的环境让她十分不安,一个劲儿地扑腾。

    玄霄抱着奚祁,脸上看不出什么,过了许久才问:“那……冰心呢?”

    柳清风只说不知道,萧冰心去往何处不是她关心的问题,也许师父知道。

    本来把奚祁送到玄霄这里,事情就该告一段落了,柳清风也该请辞离开,但她此来夹杂着两三分私心——向玄霄说明绣袖当年犯下血案其实另有隐情,然后撮合二人破镜重圆。

    但是——

    柳清风低头饮茶,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门口坐着的古丽,她就坐在门口煎药,寸步不移,得想个办法支开她,好让绣袖和玄霄真人有独处的机会,事情才有挽回的余地。

    不过这是绣袖与玄霄真人两人的事,还得看两人的态度如何。

    柳清风细细啜饮一口茶汤,刚要说什么,就见绣袖频频朝门外张望,最后皱眉问玄霄:“那药……是给你喝的?”

    玄霄抱着奚祁,没有说话。奚祁也大了,两腿一阵乱蹬,玄霄好险没脱手把她摔着。

    绣袖又闻着苦涩诡异的药味,秀眉蹙起。本来见玄霄的态度,她知道两人目前处境尴尬,她不应过多过问玄霄的事。但是那药越煎越稠,药味也越发浓郁,绣袖心里也就莫名烦躁起来。

    柳清风已经放了杯盏望着她,绣袖心里越发不安,还是问:“你近来哪里不适吗?”

    室内有一瞬间的静默,玄霄换了只手抱奚祁,这才给了答复,但是答非所问:“过两日我便要回华山了。”

    “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已经不想再浪费心力在过往上了。”

    玄霄起身,抱着奚祁跟两人点头示意,就径自出去了。古丽拉着玄霄在自己身旁坐定,凑到她面前近距离观察奚祁,奚祁还在闹腾,冲着古丽的脸就是一脚,险些给她踢中了。

    柳清风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猜不透绣袖此时的想法,转头看时,绣袖倒是面不改色,可心里究竟如何想的,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两人枯坐一会儿,并不见玄霄回来,只得心灰意冷告辞,玄霄也不挽留,一旁的古丽跟奚祁闹得正欢。

    只是,当二人走到院门出时,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和陶器碎裂声,猝然回首,红泥小炉已经翻了,烧红的火炭散落一地,药罐也摔碎了,褐色的药汁流淌一地。

    奚祁鼻头一瘪:“哇——”

    她哭得声嘶力竭,玄霄抱着她,也眉头紧锁,发出两声闷哼。

    柳清风和绣袖连忙折返回来,察看情况。柳清风抱起奚祁,查看一番,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被药汁溅到了,小孩子不耐疼,动静大但是没伤着。”

    绣袖也松下一口气,余光却看见玄霄右手不自然下垂,她今日穿了身白色衣裙,衣袖一大片褐色痕迹自然十分打眼,哪怕一闪而过也引起了绣袖的注意。

    “你被烫着了?”绣袖关切问道。

    玄霄下意识地缩回手,垂首:“没有。”

    绣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又处境尴尬,不好直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