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呢?”阿依莲一手拎起灵琅,“打算怎么处理她?”

    古丽摇晃了两下,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捂着腹部几乎说不出话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直往下掉。不知怎的,她觉得肺腑更疼了,仿佛里面有一把尖刀挣扎着要破体而出。

    阿依莲皱了下眉:“喂,你没事吧?”

    古丽摆了摆手,缓了一阵过后,站起身来:“我们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她听玄霄提过,知道灵琅多年久居扬州城陋巷,此处可以说是她的据点。她只知道灵琅要对玄霄不利,却不清楚她有什么手段,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看看灵琅做了什么安排。

    做了什么,完成了总要回禀一声吧,借此便可找出蛛丝马迹。

    可是玄霄……,视线范围里没有玄霄的身影,她明知道需要静心等待,却根本静不下心来。玄霄究竟在哪里,会遭遇什么?她还好吗?或者,……她还活着吗?

    一想到玄霄有可能出事,古丽心仿佛被揪起来了一样疼。

    一旁的阿依莲看得清清楚楚,古丽的唇色已经涨成了绀紫色,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很快消失,冷眼看古丽强撑着。

    一直到夕阳西下,小院都安静得可怕,无人到访。古丽疼得狠了,她今天把小院搜了一遍,有用的东西没找到,倒是翻到不少玄霄的画卷。

    大多年代久远,看起来像是灵琅早些年绘制的,笔法尚有些稚嫩。画上的玄霄或坐或立,或喜或悲,都被灵琅记载下来,数一数竟有两百幅。

    这些画卷都按时间顺序堆放,最近的一副是玄霄割腕后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往前翻除了玄霄失踪那三年,从玄霄初到华山,到学武,读书,习字,及至成人,出任浩气盟,无一遗漏。

    古丽抱住其中一幅玄霄幼时的画卷,是她陌生的棕色头发和琥珀色眼睛,画上的人抱着绵羊布偶望向作画人,一双眼睛清澈得像是阳光下潺潺流过的溪水。

    玄霄的眼神满是信任与依赖,作画人的笔触也细腻而充满温情。不难看出她们当年也有过一段相伴长大,温馨亲密的关系。可是后来,玄霄和灵琅怎么会闹成现在这样……

    时光的残忍之处就在于此,曾经的相伴长大亲如姐妹的关系也被时光侵蚀坍颓,美好的,温馨的片段都遗落在岁月长河中,若不是古丽今天翻到,怕是就要被尘封在这里。

    放下画卷,古丽细细卷好,想着把画卷收藏起来,转头瞥见对面墙上有一道细细的痕迹。那里本来放了一个木架,堆满画卷。不止是谁碰倒过那小山一般的画卷堆,又胡乱码放起来,露出背后墙面的一些不自然之处。

    古丽眉头一皱,正要走近查看。

    “笃笃笃——”小院里传来敲门声。

    有人来了。

    古丽精神一振,捂着小腹,强忍着疼痛去了小院。开门前她猜想过应该是她不认识的人,正好借此机会盘问灵琅的安排。

    “吱呀——”

    门开了,看清来人相貌,古丽愣在原地。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揪住那人,拖进小院掼在地上,那人“哎呦”一声惨叫。

    古丽俯身时有一瞬间眩晕,但她很快忍住了,面上不显,看着那人眼神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是你……”

    那人一身经年的旧长袍缝缝补补,寒酸不已,抬头露出面容,却是南宫秋。他抬头时尚且疑惑:“古丽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看起来一副毫不知情的无辜模样,古丽压根不信他一无所知。抓着他一通盘问,南宫秋只说自己是听说青光散人住在此处,特地来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