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女士曾经告诉林檎:“每个人在既定的年龄段都被安排了任务。”

    出生十一个月左右需要学会说话,到了七岁需要上小学,二十二岁毕业后需要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二十五岁左右需要找到某人共度余生……

    这些任务又被秦女士称为“社会责任感”,用来教育她不能活得太过随心所欲。

    但因为有老林在一旁帮忙打掩护,所以林檎从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过。

    她直到毕业都在奉行“今宵有酒今宵醉“的处事风格,把“人生苦短”牢记在心,不放过每一刻可以尽欢的机会。

    而现在她正在采访的靳梁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

    靳梁躺在沙发上,她提起以前,像被人抽掉骨头般没精打采。

    “因为我爸的一句‘电视会分散注意力’,我们家直到去年我高考结束,才买了电视。”她指着投影仪,“这个也是才买的。”

    “我从小没有周末,不是在补习就是在补习的路上。”

    别人在玩游戏机,她在做奥数题。别人在看电视,她在背古诗。别人偷偷跑去黑网吧,她在补习机构和外教练习英语口语。

    “我会和数字、单词、语法打交道,但是不会和人。”

    “于曼,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靳梁从沙发上坐起来,软趴趴地靠着墙壁。

    “你是第一个向我伸出手的人,只有你愿意和我当朋友。”

    于曼被她说的话惊在原地,安慰道:“你别这么说……从出生到高中,这有中间十几年呢。”

    “是真的。”

    靳梁笑着看她,却从眼眶直直落下一滴泪。

    “真的没人愿意和我当朋友。”

    她像是强迫症患者似的不停重复,力求证明些什么。

    “她们觉得和我没有共同话题,问我在干什么,我每次都说在学习。这很无趣,所以没人和我说话。”

    小学是最活泼的年纪。

    从课间十分钟的捉迷藏,到放学回家路上的爬树活动,小孩子永远有无穷无尽的精力。

    但是靳梁从没体验过这样的生活。

    她上下学永远是家里司机接送,目的是节省时间,方便她早点到补课老师家里。

    “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我妈以前用黑体一号加粗打印出来,贴在我的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