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熠这些年多有逃奴假制符信去东极做工,亏得她闲来无事去管绰的廷尉府乱翻卷宗,这一时还能编得点鬼话。

    “哦?交了多少定银啊?”大娘看看自己的指甲不屑地问。

    “十两定银,余下五两等过了关再给,这可是市价,大娘不会要坐地起价罢?我姐妹可都等着呢!”熙桐心里慌如乱麻,面上还算镇定。“大娘不是欺负我是那新上的芽儿罢,这样不守规矩还如何成买卖?”她不确定地用自己圆圆的指甲死死地扣住了手心,告诫自己一定谨慎冷静。

    “除开那五两,你傍身的银子还真不少,哪家的丫头啊?”大娘神情似有松动,怀里掏出她被顺走的钱袋子,打着哈哈说:“一下子跑这么多人出来,我少不得担些风险,都是道上的,丫头你多担待点。”说着一双眯眯眼直勾勾地盯着熙桐。

    “大娘可不是忘了我?”熙桐咽咽口水,假装出一脸悲切,“我是洗马何家大房长子房里的大丫头啊,我这年岁也是快到了配人的时候了,本来好生跟着少爷混个姨娘做做也行。可近来用膳伺候时,老爷那眼睛是直直地停在我身上,他那屋子里的丫头可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好几个姐妹都有此感,不然谁要去那人生地不熟的东极做工啊。”熙桐哭丧着脸,煞有其事地说着。

    “这不是亏得有同乡引荐遇到您!”熙桐一脸的感激,却见大娘毫不相信地冷笑下,接着清清嗓子道:“你姐妹呢?你和我来了此处自己要哪里寻她们?”这到底是相信还是耍着她玩呢?熙桐有些不确定。

    “不如大娘让我回去找她们?”熙桐试探地问了问。

    “呵?你不回来怎办?”大娘接口。

    “大娘这就不好了,唉……”说着揉揉自己被掐红的手腕,从暗纹领口中掏出一条紫玉链子,“本来我不想拿出来,这紫玉链子大娘识得罢,举国上下只有两条,一条二十年前随夫人陪嫁去了何家,现在在我家少爷手上就是我这条,另一条在当今熙桐公主脖子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好物啊!我把此物押在大娘这儿,那些个银钱大娘都不必还我了,有这压箱底的宝贝,大娘还担心我不回来?”

    “竟是叫你找着了这般宝物?”大娘接过链子微微一笑:“那我送你回京都的那条街上。”言语肯定得太快,熙桐不敢多探究,不管此人有没有被哄住,能去了京都到底能多几条生路。

    “阿达,去赶车!”声音响亮,中气十足。

    “可是?”那个被唤作阿达的人还有些犹豫,大娘笑眯眯地道:“这可是紫玉呢!稳赚不赔的生意!”那阿达又偏头看了看熙桐,皱眉道:“我去套车!”熙桐见此景,才敢偷偷喘口气。

    牛车气味难忍,行进速度又慢,可熙桐丝毫不敢抱怨,一路尽力和大娘周旋,描绘着自己未来的美好蓝图。

    熙桐一面赔笑,一面疑窦丛生,这些亡命之徒能有如此好心?显然他们是有意放她一马?幸好管绰的廷尉府就在何家旁边,方便她见机行事。

    等了一个时辰,熙桐终得以下了牛车,她扯着皮面继续道:“我同大娘投缘得紧,不如以后让我跟着您干,大娘行事颇有见地章法,定能做个大人物!”熙桐恭恭敬敬扶着大娘的手进了金玉楼,大声叫嚷着小二。

    “这可是我家大娘,好酒好菜伺候着!”平日里她自是要甩把银子给小二,好好打赏。可今日囊中羞涩,气势更不能少了,小二一时被唬住,忙去伺候。

    熙桐见她坐定,脚步暗暗加快,还一路三回头地笑眯眯地和那专心嗑着瓜子的女人打着招呼。这里离廷尉府不远,还不算安全。

    等熙桐战战兢兢地小跑出金玉楼,那大娘忽然起身指着熙桐大喊:“抓住她!”像是猫逗弄耗子,恶趣味十足。

    熙桐心里燃着一团怒火,可无奈她并无武艺傍身,只能埋着头赶紧跑。不期她撞上个公子,那公子一身玄色长衫,眼中烟波浩渺,长身玉立,面色青白,有些羸弱的样子,被熙桐撞得抖了抖。

    “这位……”男子抚了抚额头,端正地行了一礼,小声道:“姑娘……”熙桐此时还是一身男装打扮的,那么显然是刚刚那一撞,她捂脸要逃,却被男子扣住,“姑娘放心,小生不是多嘴……”

    熙桐“啪”地给了对方一巴掌,“登徒子,放手!”满脸俱是羞赧,关键是逃命路上,长得再好看哪里及得上跑路要紧!这书生文质彬彬,看起来三两下就会被打趴了!谁知道他力气倒不小,一手把她攥得死紧。眼看一群人步步逼近,熙桐眼里多了怒火,抽手扯下了男子腰间的一块玉牌。

    “这物什可是珍贵之物?”

    男子点点头,珍之重之地道:“传家……”之宝二字还没说完,那玉牌便碎成了两半。男子的瞳孔猛地一缩,“这……”表情十分夸张,活像被雷劈了一样。

    熙桐反扣住男子的手,一脸坦然:“我砸了你的传家宝,咱们去廷尉府分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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