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男人跷着长腿,靠向软垫,一副毫无愧色的样子,旁边的姜公公则气得不轻。

    “卓大人哟,小祖宗哎!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干嘛去招惹忠国公?章老爷子的脾性,连圣上都礼让几分呐,今儿若不是看在你是卓、唐两家几代独苗的份上,堂屋里那把大环刀许是压不住了!”

    卓策一脸无辜,眼中却蕴着丝得意:“我实话实说。”

    他家没那么多破规矩,回头只需将卫琉槿的仰慕之意培养成男女之情,待时机成熟,三媒六聘,可不就能圆圆满满送入洞房了,自然要比那惨遭棒打鸳鸯的国公府小姐快嘛。

    “实话个——屁!”姜公公一激动,忍不住拈起了兰花指,“这一闹腾,人家还放心把案子交给你办吗!”

    “我没说要管啊。”两手一摊。

    寻人这种小事,轮得到他出马?相比较而言,如何“骗”到媳妇儿,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哼,可由不得你。”

    文华殿。

    永隆帝坐在窗前的方榻上,支额倚着小几,一名小太监正殷勤的捶肩捏腿。

    君王一边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一边听对面的太子汇报国库近况。

    “……冬月十二,空葬祭祀,三万八千两……”

    “等等。”快要眯起的眼陡然睁开,永隆帝皱眉,“这谁上报的?”

    “是儿臣。”齐湛不慌不忙道,“前些日子钦天监来禀,道紫微星象周围的星子稍黯,儿臣便做主,寻觅了一风水宝地,一来祭奠守护北邺的英雄们,二来向百姓彰显天子念旧怀德的风范。”

    “唔。”君王点点头,“用意是好的,花销也不算太大,不过日后,需先请示再支出,严格按章程走,即使你贵为太子,亦不能例外,可清楚?”

    暗暗把某个大手大脚惯了的人骂了一通,面上不显:“父皇训得是,儿臣谨记。”

    “继续。”

    正念着,珠帘外响起姜公公的通传:“皇上,卓行之来了。”

    永隆帝摆了摆手,侍奉的宫人们当即全部退出内殿,与高大男子错身而过。

    卓策微讶,大步踏入后,见着屋内的君王及太子,心中起了计较。

    照例请安,赐座。

    君王欠了欠身,沉吟:“此事,可有把握?”

    他一本正经道:“这种活计,微臣并不擅长,还是交给府衙或者刑部,较为妥当。”

    永隆帝眉头一挑:“若依正常途径,由他们经办,就算找到章家小姐,彼时恐已是满城风雨,章国公劳苦功高,只不过将名声看得重了些,既是举手之劳,朕理应特别照顾,免得伤了老臣子的心啊。”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看来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