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对方激动的讲完,她平静道:

    “但这污渍,应该并非人血。”

    “不是人的血?”林翰一愣,微讽的笑了,“难不成那崔朔费尽心思,是为了捕鼠?迷晕硕鼠,捆缚住再用猎刀放血,哈哈哈……”

    猛然对上卓策锐利的视线,笑声戛然而止,林县令摸了摸鼻子,缩起脖颈。

    “动物的血较之人血,更为粘稠,且色深,细嗅有异味。”他闲闲冷哼,“如果林大人仍不信,可以割腕泼洒,加以比照。”

    对此提议,林翰表示瞠目结舌。

    “至于是什么动物……”举起麻绳末端,扒开粗糙的韧皮,露出几根不易察觉的灰色毛发,“狼或豺吧。”

    “怎么可能!”林大人失声囔道,“崔朔平日里靠代写书信谋取生计,又不是猎户!”

    “正如不能以此判定有罪,我说的这些,亦无法证明其清白。”也不管云里雾里的林县令有没有听懂,他起身,大步往外走,“尸体呢,速带路。”

    出了县衙,日头已偏西,暮色从远山暗暗袭来,包围了整座小镇。

    抵达义庄时,天际的昏黄只剩一线光影,浅青转为深赭,杂草丛中的虫儿开始纷纷鸣叫起来,衬得周边分外幽静。

    自打进了庄,秦小吏就埋头跟在墨琉槿后面,亦步亦趋、目不斜视,反常的沉闷寡言。

    “琉槿姐,你、你有没、有……”一句话,七零八落,抖抖索索。

    “嗯?”

    咬咬牙,一鼓作气道:“有没有看见什么!”

    她举目环顾,如实介绍:“院子里散着棺木板,屋内挺亮堂的,燃的是白蜡,靠门位置停放了三四口棺材,哦还有几块草席……”

    腰带倏地遭人勒紧,身后传来连珠炮似的求饶:“够了够了,别说啦!”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啊。”徐祺取笑道。

    “一、一回生,二回熟。”秦燕讷讷的松开手,梗着脖子辩驳,“总有一天,我……”

    “怕鬼、晕血、难以忍受尸臭的,统统在外面等,再不行立马回客栈去。”卓策不耐下令,“我可没工夫照顾你们的情绪!”

    说罢,撂起袍摆跨入门槛,林县令及一名老者忙眼观鼻、鼻观心的跟上。

    秦小吏被骂得红了眼眶,垂着脑袋嘀咕:“原来传言是真的,卓大人好凶,对待女孩子,语气都不能稍微缓和些么……”

    “嗳,习惯就好。”徐寺正叹了口气,“卓爷办起案子来,雷厉风行、六亲不认,咱们是普通人,尽力干妥分内之事便成,慢慢来,不用急。”

    “外头风大,你们去马车里待命吧。”方骥道,“这次人手有限,留着点精神给接下来的时日。”

    叮嘱几句,正欲踏进堂屋,却被另一道身影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