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夏雨走后,瑾苏坐到书案前准备练会字帖,白芷在一旁研墨。

    执笔,写个“酉时三刻”便放下了笔,轻轻将墨吹干,叠好,放进信封递给白芷,“交给八殿下!”

    “小姐,这是?”白芷问道。

    “找八殿下问问情况,看看怎么把夏雨加入草原之行。”

    白芷拿了信,却不着急离开,像是憋着什么话想说。

    “你又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瑾苏道。

    “小姐,刚才春月和二小姐一唱一和的,我总觉得像是计划好的,若当真带她去了,会不会不妥?”白芷担忧道。

    “呵~你也看出来啦,”瑾苏淡淡的笑了笑,继续道,“她既然费尽心思要去,我今日若不答应她,她必定会再想旁的法子,到时,结果还不是一样!”

    “是,还是小姐看得透彻,那我先去送信,”白芷说罢,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安夏雨自以为聪明的技俩,不过是瑾苏玩剩下的。之所以没拆穿她,反而顺水推舟,主要还是因为有几分姐妹的情分在里头,再一个,也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干嘛。

    不过安夏雨可不自知,只当是自己计谋得逞,从菡萏院出来,便一路憋着笑。说来也怪,这会子,她倒是不着急回去伺候王氏喝药了,转了一圈,又偷偷摸摸的往瑰禾院去了。但她并未进去,只在瑰禾院外的一个隐秘处,和一位嬷嬷说了会话。

    这一切,伏在书案前专注练字的瑾苏自然是不知道的,但隐匿在菡萏院外的探子却看得一清二楚。

    再说丰曜,拿着那张信纸,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愣是盯了不下一刻钟,最诡异的是最后竟然还微微勾着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出于好奇,空青也瞥了一眼那几个字。不过就是“酉时三刻”而已,至于笑成这样吗?真是越来越不懂他家主子的脑回路了。

    更让空青瞠目结舌的还在后头。

    只见丰曜小心收了信,看了看外面的天,一声不吭,急冲冲的往卧房走去。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空青连忙追过去,没想到,竟见一个身长八尺、英俊魁梧,于千军万马之前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男子,此刻,正盯着一堆衣衫犯愁。

    难不成,他家主子在为穿什么衣衫发愁?这——怎么可能!

    空青正想得出神,丰曜一手拿着一身衣衫,转身看向他,好像在问,哪一套比较好看。

    只愣了片刻,丰曜原本柔和的目光里又闪过一抹凌厉,空青立马反应过来,“殿下品貌非凡,无论穿什么,都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

    见丰曜好像不太满意,遂指了月白色那套道,“不过属下觉得,还是这一套更好,清新素雅,更能彰显殿下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说完,再配上僵硬而浮夸的笑容,以表诚心。

    这二十多年,这是丰曜第一次感到紧张不安。他纵横朝野,玩弄权术,洞悉人心,或冷若冰霜,或阴险诡诈,却唯独没有春心萌动之时。

    最后,他还是信了空青的话,穿了那身月白色的织锦袍子,并且酉时刚过,便已候在相府的墙根下。

    趁着这个空档,空青则将探子报来的消息逐一上报,当说到瑾苏等人在瑰禾院被围困时,丰曜拳头紧握,凌厉的目光里充满杀气,还好最后她毫发无伤,否则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酉时三刻,瑾苏准时出门。本来是想让白芷留下来随机应变的,毕竟她行事还是老练些。可白芨对于上次被空青袭击之事始终耿耿于怀,死活不肯再去。瑾苏拿她也没有办法,只得吩咐她留在院里小心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