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肃容一齐的另外两位公子,霜澶只认得其中一位,正是那协办大学士家的许若昀公子,另一位倒不曾见过,只听得那许公子时不时叫一声状元郎的,霜澶心下悟然,想来这人就是那通正使司家的顾长安公子了?

    这位顾公子相貌倒也是英挺玉树的,只跟自家公子相较,倒还是逊色了些的,状元郎,不过尔尔。

    霜澶这般想,倒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大言不惭,反而还愈发觉得自家公子虽说只是二榜,却也是半点不输人的。

    霜澶身后廊下,正走来两位贵女,虽不认识,霜澶也是即刻福了礼的,只那二位贵女却不曾理会霜澶,待走过霜澶稍远,其中一位着襦裙的贵女将一旁的青衫贵女悄悄一拉,耳语着什么。

    那两位贵女站着便一直不曾走,嘻嘻索索还在说着什么,许是觉着无旁人在,音量又小,便不再耳语了,只话语轻,霜澶也听得不真切,依稀就是些芝兰玉树、面若冠玉的夸赞之词。又见那二人时不时得往沈肃容那面瞧着,霜澶也觉自家公子担得起,心下不免得意。

    “那许公子怎好意思与沈二公子一道,云泥之别罢了。”青衫女子说道。

    那着襦裙的女子许是忍不住揶揄,故而笑道,“怎的单说了沈二公子,却不提顾公子?”

    青衫女子低声絮絮,“那顾公子早早得便纳了妾,外头指不定还有外室……”

    “听说这沈二公子眼下连个妾室都不曾有的,想来最是正人君子了。”

    青衫女子许是脸红,拿了帕子嗔怪似的打了一下那襦裙女子。

    霜澶不敢正眼去看,只余光瞧着那二人嬉笑打闹。

    不想却又听到那青衫女子说道,“可惜是个庶出……”

    霜澶一愣,面上愕然,又听那襦裙女子出声。

    “庶出怎的了,那云氏也是个庶出,不也嫁了那沈二的兄长么。”

    那青衫女子剜了一眼襦裙女子,“那云氏是高嫁,众人知晓了只多说一句她运气好,自然不同的。你既觉得不要紧,怎的你不让你父亲去说亲?”

    襦裙女子目光流转,继而道,“可惜了了,庶子也就罢了,这沈二公子的生母原还是个婢女,卑贱至极,若让我嫁过门去,叫这样的人一声小娘,当真要叫旁人笑掉大牙。”

    襦裙女子说罢,竟叹了口气,“罢了,原也是不堪说的。”

    青衫女子悻悻道,“说到你身上你就这般,才刚说我之时怎么没拦着我跳火坑的?”

    二人又是一阵说说笑笑,继而施施然便走了。

    一旁的霜澶虽离得不近,却是该听得不该听得听了个遍!现下只觉怒火中烧,什么叫庶子罢了?如何叫不堪说的?只恨不得追上去理论一番!

    霜澶心下有气,只朝着那二人走的方向恨恨看了一眼,却什么都不能做。现下是在太傅府,自己又以何种身份去为沈二公子抱不平?没得又给沈肃容惹了一身的麻烦罢。

    故而只得强自忍了,再不去看这二人。

    霜澶敛了情绪,复抬头望向湖边,沈肃容与顾许二人还在一处攀谈,月光茭茭,投在湖面上宛若银盘,好不惬意。

    正这时,霜澶眼瞧着一个丫鬟走至沈肃容身旁,福身见了礼,不知说了什么,那沈肃容竟还跟着那丫鬟走至一旁,更是微微垂了头,让那丫鬟附耳不知说了什么。随后竟就这样跟着那丫鬟走了!

    霜澶看在眼里,只觉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时呆愣住,不知自己该不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