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手很粗糙,比尼姑庵中经常做粗活的静悟尼姑的手还有糙,不过,却很暖。

    不过,自那日过后,他由原来的一月来一次,变成了一年才来一次。

    雪融化了,山上的那株桃树开花了,我担心那个男人会错过花期,便折了一支桃花,小心翼翼地夹在了书中。

    一天天过去,我在尼姑庵里的日子平静如水,了尘师姐依旧会做好吃的糕点给我,妙玄依旧不怎么讨人喜欢。

    春天过去了,夏天来了……在秋季的最后一天的时候,我没等来父亲,反而等来了沈夫人,那个说话温柔,长的很美,失去了小盏儿的沈夫人。

    沈夫人这次给我带来了一套精致的裙衫,是红色的,说是专门为我做的,我很开心,便脱掉了道服,穿上了俗世间的衣服。

    沈夫人用红绳给我梳了两个小髻,又在眉间点了一颗胭脂痣。

    然后,沈夫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便把我揽在了怀中,夫人哭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不像我,有点像小盏儿。

    或许,是沈夫人想自己的孩子了。

    沈夫人走了,说会再来看我的,临走之际,我神使鬼差地把那枝桃花送给了夫人,那枝桃花的枝干变得干枯,上面的桃花也失去了粉色,不过幸好,还有一股桃花香。

    夫人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小妙尘,谢谢你,桃花很香。”

    后来,夫人每隔三四天,便会来尼姑庵,会给我带蝴蝶簪子,桃花手帕,绣着白猫的肚兜……有的时候,会是她亲手做的吃食,有我没吃过的芙蓉糕,栗子糕……

    尼姑庵里的妙玄很羡慕我,因为她总盯着我的蝴蝶簪子看。

    直到有一天。

    夫人问:“小妙尘,你愿不愿意随我下山,做我的女儿。”

    “夫人,可我是小妙尘,不是你的小盏儿啊。”

    我说完这话,夫人眼圈红了起来,就那么静静地抱着我。

    “你若是我的小盏儿该有多好啊。”

    夫人走了,眼中带着我不懂的愁绪。

    再后来,夫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来尼姑庵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我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之前风平浪静的样子。

    一年又一年,那个自称我父亲的男子已经三年没有来看过我了。

    了尘师姐的父亲忽然来了,说是为她寻了一门亲事,要接她回家嫁人。那天,师姐做了一天一夜的桃花糕。

    她说:“小妙尘,你要记得师姐。”

    师姐笑的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可我却开心不起来,总觉得师姐的笑中透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