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八荒跟着随宴出去,“阎罗姐让你有空去找她,说有事聊。”

    “又有货?”虽说现下瑞安城里几乎所有跑货渠道都被惜阎罗垄断了,但也不见得天天都有商户要从别处进货,尤其是现在刚好农忙才过,商户们应该都在销先前挤压的货物才对,哪个傻子还要进货?

    顾八荒哀哀叹气,“你也太伤感情了。没货,阎罗姐就想找你聊聊天。”

    “她这么闲?”随宴又惊了。

    顾八荒深吸一口气,“总之我话传到了,去或不去是你的事。真是气死人,阎罗姐邀约竟然还有不去的。”

    他抬脚要走,随宴稍一琢磨,拉住他,“八荒,那你替我再约一回,就说我最近两天要去小馆儿里找随清,你让惜阎罗什么时候得空便来寻我就是。”

    “嗯。”顾八荒懒懒应下,晃着步子走了。

    随宴还是怕随清出事,有惜阎罗在,至少若闹出了乱子,打起来她们还是能有胜算的。

    她从怀里掏出个人偶面具带上,大步朝着城门过去。

    正是城门刚开的时候,今日进城的人格外多,顾云木敲着锣吆喝,孩子们在一旁表演,耍长-枪的、喷火的、胸口碎大石的、还有小家伙扮猴的,好不热闹,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好几圈人驻足。

    卖艺看本事,也看吆喝,几个孩子表演完,跑下来跟着顾云木一起求赏。随宴赶紧挤进人群,穿好戏服,为等会儿的变脸做准备。

    说来好笑,跟自己亲爹亲娘学戏没学到什么,倒是把三舅独会的变脸给学出了精髓。

    随峥最开始也是街边唱戏唱出来的,并不觉得卖艺和唱戏有什么高低之分,但随宴清楚,每每三舅在随峥面前表演变脸,随峥的脸色就会难看一些。

    到底还是有些不悦的。能安安分分在台上唱戏,就不要搞这些街边卖艺的东西。

    随宴来不及多愁善感,听见吆喝声又响亮了一些,那是顾云木在催人上台。她鼓舞好精神,动作夸张地几步移到了人群中央,先张嘴咿咿呀呀唱了几句能把随峥气得掀棺材板出来揍她的戏,再就是不断地边唱边变脸,惹起看官几阵惊呼。

    变脸会的人少,随宴演完之后赏钱立马多了好几倍。城中杂耍不止顾云木一家,但随宴就那么一个。

    变脸上午只能演一次,要为下午压场。

    随宴跟着顾云木从看官老爷的口袋里讨了满当当的铜钱,匆匆换下戏服,开始卖力地配合表演其余的杂耍。

    突然有人抓住了随宴的手臂,看她带着人偶面具不辨男女,但是伸手一摸就知道这是个女骨,调笑道:“姑娘可否再演一次?我走过那么多地方,还是第一回见变脸。”

    随宴没有挣开,笑道:“老爷想看,下午再来便是,好东西不常露,露多了就不稀奇了。”

    那人又在随宴手臂上摸了几把,这才松了手,扔了几块碎银过来,“那我下午再来便是。”

    随宴赔笑,招呼一声,“好嘞,等着老爷!”

    当真托了天气晴朗的福,一整天城门口来往的人络绎不绝,驻足停留看顾家班杂耍的人来了一拨又走一拨,随宴一整天几乎没歇脚,滴水未进,更别提吃点东西。

    她戴面具一是为了防遇见都京熟人,二是为了防被些登徒子认出她是女子,但纵使如此,她的手和腰还是被乱摸乱蹭了许多下。

    但好在这日的劳累是值得的,顾云木下午收了班后直接给了随宴二两碎银,“白日里那老爷给的,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