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与唐蓉同岁,尚未婚嫁,但尝试过的男人不少,尤其挚爱比她年岁小的弟弟。

    见唐蓉这么迂腐,上官燕扶额哀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祖宗,你这就是孤陋寡闻了,这世间还是嫩草香,好像一张白纸,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比那些老男人强得没谱。再说了,与你同岁的男人大多已有婚配,你这身份是不能给人做妾的,若是续弦也亏,只能吃这些嫩草,没得选。”

    她环住唐蓉手臂,亲密贴耳道:“听我一句肺腑之言,尝试一下,绝对好用。”

    “没羞没臊!”唐蓉眉尖蹙起,挣脱她的束缚,“我跟你不一样,比我小一个时辰,哪怕是一炷香的,我都接受不了。”

    她的声音低沉几分:“如果贺韬真的回不来,我宁肯与青灯古佛相伴,也不愿跟这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成婚,想想就浑身难受。”

    “嗐,你这没福气的——”

    上官燕话尾托了长腔,嘴巴微微张大,惊诧过后遽然起身,身子崩得笔直。

    唐蓉见她一惊一乍,简直枉费名门贵女的身份,正要开口揶揄,却听她说:“臣女上官燕,参见陛下。”

    陛下?

    这次换唐蓉失仪了,宛如被烫,“噌”一下站起来,胸前束紧的雪波颠颠耸耸。

    不知何时,皇帝竟然出现在水榭尽头,步伐极快,待唐蓉行礼后,人已经来到她的身前。

    三年不见,温景裕已经比她高出一头多,此时微微俯身,温然笑着,然而话音却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姐姐,不知年岁小的男人哪里得罪你了,竟然让你如此厌弃,宁肯与青灯枯佛为伴,也不肯多垂怜一眼。”

    隐隐感到他语气不善,唐蓉一怔,与上官燕互觑一眼,低声道:“臣妇只是随口说说,并无它意。”

    “是吗?”温景裕直起腰,深邃的凤眸睇晲着她,“朕觉得上官小姐所言有理,年岁小的比老男人强,姐姐不能心怀偏见。日后不要再说那些任性的话了,我朝盛世康泰,少年皆是意气风发,哪能乳臭未干?”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唐蓉眉心处告诫似的轻点两下,眼神掠过上官燕,竟有几分赞赏之意。

    虎狼之词被皇帝听去,上官燕尴尬地垂下眼睫,而唐蓉额头被点过的地方像被火灼,不明白皇帝为何要计较一句女儿家的戏言。

    这心量和清奇的关注点……

    唐蓉嘴角如坠千金,勉强扯起来分毫,敷衍道:“是,臣妇谨遵陛下教诲。”

    乖顺的回答将温景裕的心火扑灭了几分,然而当他无意间瞥向唐蓉身后时,火气再度燎原。

    只见一位少年怀抱花枝,翩然行至他们身旁,恭顺行礼道:“臣梁国公世子沈晔,参见陛下,参见郡主,见过上官姐姐。”

    沈晔就是方才上官燕指点江山的那位俊俏弟弟,离近了看,脸皮嫩得像剥壳的鸡蛋。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沈晔将怀中花枝送给了唐蓉,乌眸晶亮有神,“郡主姐姐,这是晔儿亲自替你折的——”

    他话没说完,花枝已被温景裕夺去。

    众目睽睽之下,温景裕将上面艳丽的绯色花朵全部撸干净,嗅了嗅掌心淡香,又将枯枝递还给目瞪口呆的沈晔。

    “沈家世子,朕劝你先把胡子长全,再考虑阿谀献媚。”他扬唇冷哂:“还不给朕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