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往椅子上一坐,手比划了一下。

    布巾围住,师傅手艺好,利落果断,剪子咔擦一下,细软的头发落在布巾上。

    小姑娘葡萄珠似的眼睛里涌上泪水,老爷子再咔擦一下,那些眼泪争先恐后地掉下来,白净的脸上两道银线,像星河。

    老师傅一开始没啃声,知道这是遇上事了,可小姑娘一哭就没停,他受不了了,停下来劝:“快别哭啦,哭得老子哆嗦,一会儿剪坏了。”

    剪坏就坏吧,没事。她就想哭一会儿。

    可她不知道,自己这小娃娃的模样,哭起来最招人疼,老师傅叹了口气,嘟囔:“最见不得女娃哭。”

    闹闹瘪了瘪嘴,哭得更凶,想起喻兰洲了。

    那人,可没少惹她哭,把她弄哭了就只知道买东西喂她,她一个姑娘家,吃那么胖,现在好了,他不要她了,她以后怎么办!

    走的头都没回,看都不看她一眼。

    “呜呜呜呜……”这一块人不多,偶有经过的都听见女孩哭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闹闹不怕人瞧,咧嘴哇哇嚎了个痛快。

    老爷子都要受不了了,手里动作更快,咔擦咔擦完事,毛刷给扫一扫,可她脸上全湿了,压根扫不干净,碎头发全沾在脸上。

    扎了眼,小姑娘哭着问爷爷要小镜子。

    把碎头发从眼睛里扒拉出来,其他的不去管,举着手机扫树上挂着的付款码。

    老师傅摆摆手:“少收你五块。”

    “为什么啊?”她还抽抽呢,鼻头都哭红了。

    “买冰棍去吧。”还是老一辈哄娃娃的招数。

    闹闹摸了摸额头上覆着的发帘,厚厚一层,不长不短搭在眉毛与眼睛中间,吸了吸鼻子,道声谢谢,真去小卖部给自己买了一根冰棍。

    站着吃完,没进去找爷爷,哒哒哒回家了。

    妹妹病了这事,全家都瞒着爷爷。

    怕他受不了。

    、、、

    彭闹闹一回家,发现爹妈全坐在楼下等她。看她这头帘一愣,好多年没瞧见了,圆圆的小脸额上遮去一半,更显小。

    “静静呢?”她脱了鞋问,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待着。

    “睡了。”彭夫人小声道,脸色很憔悴。

    彭静静是在回国后抽空去做的彩超,这个检查只是最初步的判断,诊断报告写着高度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