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了。”他低低交代。

    “怎么改主意了?”王钊好奇,几个小时前这哥们签字签的内叫一个爽快!

    “彭静静病了。”

    王钊突然安静下来。

    喻兰洲以为信号不好,叫了声:“钊?”

    他们叫单字总在后头连着个儿,可又总爱吃字,听起来就很亲近。

    王钊老半天才找着自个喉咙:“你说谁病了?什么病?”

    “乳腺癌。”

    、、、

    彭闹闹在中途下车,说一会自己回去。

    彭爹操心,问她去哪儿?

    小姑娘指指自己的小脑瓜:“剪头发。”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背后的裙子凸起来一块,是刚才在喻家被她手指头绞成这样的。她剪头发不去妹妹办了卡的高级日式沙龙,反而搭地铁,摇摇晃晃坐了几站下来,又搭公交车,最后走到离站台几百米外,那个有小士兵站班的大院外头。

    路边,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在听小曲,身边一张小板凳,一脸盆水,几把工具,树上挂个牌牌——理发。

    彭闹闹打小看着大院里的男孩在这儿剃头,全是板寸,夏天里玩疯了拿水管一冲,站在太阳下几分钟就能晒干,她也跟着来过几回,绞个发帘,爷爷抱她坐下,跟剃头师傅比划:“这么长,甭多了,我家娃娃好看,你手别抖。”

    爷爷的头也是这儿剃的。

    老大爷就乐呵呵笑:“是好看,年画娃娃似的,放心吧,我这手艺夺少年了!”

    她就披着布巾乖乖坐好,拉着爷爷的手,听爷爷哄:“妞妞甭怕啊,很快就好啦!”

    她贪嘴,问剪完头发能不能吃冰棍。

    爷爷说能,给买。

    剪好了,爷爷牵着去买冰棍,一路上都有人夸:“哎哟,这是谁家娃娃?彭司令,您孙女真可爱。”

    她打小会看眼色,谁夸她漂亮她就冲谁笑,想让人再多夸一夸。

    后来上学了,发帘遮着眼,打球的时候碍事,她就给蓄长了,再后来,参加工作更是不方便,她连长头发都给绞了。

    今天,突然就很想折腾一回,都说三千烦恼丝,是不是剪了就没烦恼了?

    老爷子见小姑娘在旁边站了好久,就问:“剪头发啊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