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狼狈的青年一身月牙白的轻衫,套在修长纤弱的身子上,乌发莞莞只以白铃缨提花木簪挽住,此刻匆忙地收了自己的剑,仍跪在地上,肩头微微颤抖着,口中道:“云,云衡仙君,谢辞唐突了仙君,罪该万死……”

    云衡仙君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面容瞧不出什么情绪来,再看谢辞,他颤颤抖抖的声音明显的宣誓着他在害怕,得不到回应,身边再没有依靠,让这人本就白皙的面色变得越发苍白。

    片刻后,云衡仙君抬手一挥,谢辞只感到一股力量将他托起,人颤颤巍巍地站直了,便机灵地道谢,“谢仙君!”

    有小童子从外面进来,拱手尊敬道:“仙君,你要的几味药都已备齐,药泉能用了。”

    白衣如雪的男子微微颔首,接着淡然开口道:“箬兰,这几日便劳你照看着他。”谢辞到底如今成了个废人,在他们对话时,便静静地,可怜巴巴地竖着耳朵面向他们大概的方向,好像足够努力就能看到或听到一样。

    那小童子清雅可爱,梳着娃娃团髻,用红色璎珞穗子系着,还垂着两条小辫子,煞是可爱,身着道袍,躬身回答道:“是,仙尊。”

    云衡仙君走出此地,小童已将他的旧居收拾干净,此刻谢辞正留在一间侧室中,狼狈又茫然地眨巴着眼睛,小童便往前,走到谢辞身边抬手扶着他垂在身侧的润白手指,忽的被人触碰,谢辞吓得抖了一下,再感到是个孩童的手,便张了张口,“这……这位仙童……你是……”

    说了一半的话便叫他吞下去了,只觉得问也不过是白费力气,咬着下唇,箬兰看了他一眼,接着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口中道:“仙尊就要为你炼妖了,谢公子先随我去沐浴更衣。”

    谢辞早就没了抗争了躲避的力气,茫茫然被小童子牵着穿过楼阁,峰峦侧边树木丛中有敞朗的前轩,有曲折的回廊,有彩绘的雕饰,有古雅的用具,一直穿过一条小道,谢辞茫然地感到时不时有树枝扫过他的脸和身子,便情不自禁地躲。

    小童便停下脚步,抬起头瞧着这个可怜巴巴的俊美修士,手中一用力,叫谢辞趔趄着差点摔倒,另一只手覆盖在他的眼上,掌心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小童面无表情地往下抚了抚,口中说,“你且先闭着眼,这儿的枯木我还来不及处理,若要把你的眼睛弄坏了,仙尊要生我的气了。”

    谢辞这会儿早就习惯了身边人的肢体语言,便咬了咬唇,紧紧闭着眼,再往前艰难地走了一段路,只感到周围的温度正在缓慢升起,雾气弥漫,空气中都是水珠。

    小童将谢辞引到泉边,便抬起手为他解开衣领,刚一动作,那青年便无法控制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衣领,“我、我自己来……”

    箬兰小童也不强求,后退了一步,瞧着那漂亮的青年茫茫然地感受了一下四周,接着往前伸手去探,摸到了温热的温泉水,好似明白了她要干什么,白皙的脸庞微微染上红晕,“是要我在这里沐浴吗……我知道了,劳烦仙童了,我,我自己就可以。”

    箬兰不动神色地看着他,云衡仙君说要她照顾他,那她便不会离开半步。

    谢辞不知道她到底走了没,过了一会儿,咬了咬饱满粉嫩的唇瓣,微微侧过身,手指便开始慢慢吞吞地脱起自己的衣衫。

    片刻后,颀长的身影便从层层叠叠的长衫里剥离出来,肌肤细嫩如白玉,腰肢纤细,再往下则是柔软挺翘的圆臀,谢辞羞耻极了,脸涨得通红,到底留了一件里衣,此刻摸索着往前一步,到那散发着热气的温泉边,一只脚试探着放进去,因滚烫的水反射性地缩回来。

    箬兰往前走了一步,谢辞似是感觉到了,便一狠心赶忙入了泉水,口中因滚烫的泉水发出“嘶嘶”的喘息声,人却不敢上来,巴巴地扶着药泉边缘的石块。

    满头青丝如浓墨般散开,只是没片刻后,谢辞那张面孔上便染上了苦楚,口中道:“好痛,这……这泉水刺痛的厉害。”说着就要从挣扎着要从水中出来,箬兰自然知道这泉水刺痛,那泉中按着云衡君的吩咐放了几味烈药,只是这等疼痛于修士而言并非不可忍受。

    小童子立即上前,伸手阻止了要上来的谢辞,那人浑身沾湿,狼狈又茫然地看着她,口中哀求着,“小仙童,我真的好痛……这里面,这里面是什么……”

    他能嗅得到浓烈的药味,自是猜得出这药泉定是为他治病用的,可人一下去,便如针扎般浑身疼痛起来,并且愈演愈烈,便实在忍不住想要逃走。

    小仙童伸手把他按回去,也不做解释,谢辞没想到一个小童便有如此力量,小小的掌心里分明是绵绵的真气,便咬着唇,他有苦说不出,只能被生生按在泉水里。

    约莫一个时辰后,谢辞终于忍受不了了,此刻那张白瓷小脸变得苍白,颤抖着呜咽,“受……受不了了……好痛啊……”

    箬兰将目光转到他身上,正看到谢辞从水中伸出的白藕般的手臂上竟真的红痕,也不知是这人肌肤太过细嫩白皙还是别的什么,箬兰不由得一怔,便从树上蹦蹦跳跳下去,手指探到泉中,片刻后拿出来,只觉得药量正常,口中便说:“还有一个时辰,需得这样才能为你巩固身子。”

    谢辞自是听不到,只是这会儿人额上都开始掉汗珠,可怜巴巴地蜷缩着,双瞳剪水、鬓若堆鸦,真真漂亮的厉害,他口中祈求道:“小仙童,我、我受不了了,下次再来行吗……”

    箬兰不说话,谢辞的声音微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