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贺展眉却辗转反侧,她左侧卧也睡不着,右侧卧也睡不着,数羊也睡不着,背解剖学名词也睡不着。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身旁的国君开了口:“你安稳些。”

    国君突然说话把贺展眉吓了一跳,继而反应过来:“哦。对不起陛下,打扰您了。”

    国君还是闭着双眼,但却叹了一口气:“孤不是暴君,只要你守本分,孤不会苛待你。”

    贺展眉有些意外他会这样说,可这句话确实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此时在陌生的时代,陌生的环境,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也许是夜色让人更胆大,她竟想对国君说些心里话:“陛下,我知道这样或许不合规矩,但我还是想问您要一个恩典,也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国君心想,真是个得寸进尺的丫头,嘴上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说。”

    “您能答应我,只要我不违法乱纪,不做有损您利益的事,您就不打我,也不杀我,行吗?”

    国君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你在故国,过得不好吗?”

    贺展眉想起二十一世纪,在医院里,穿着白大褂穿梭于病房的自己,那其实只是昨天还在发生的稀松平常的事,但如今再看,竟然已经遥不可及。

    “不,我在故国过得很好。可就因为太好,如今才更觉得害怕。”

    国君默然一会儿,答道:“好。孤答应你。”

    “多谢陛下。”

    “方才你说,还想问个问题,什么问题?”

    国君不知道,贺展眉想问的实在是太多了,她对这个时代几乎一无所知,她不喜欢这种未知带给她的恐惧感。

    她如今有一个提问的机会,她刚才睡不着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今夜能问国君一个问题,应该问什么。

    如今真的可以问了,她却犹豫了,该问的太多,可这些问题,今日提出来都太突兀。

    思来想去,她开口问道:“陛下。您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他是她的丈夫,未来能保她平安的人,了解他,是她应当做的事。

    国君有些意外,她竟问了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可不知为什么,这个问题让他觉得放心。

    “禹靖央。”国君淡淡开口:“立青靖,未央的央。”

    “好听。”贺展眉夸赞道。

    恩典要来了,问题也问完了,禹靖央本以为自己终于能休息了。

    谁知半盏茶过后,耳边突来一声咆哮。

    “对了陛下!”贺展眉坐起来,俯看着一脸安详的禹靖央:“您方才答应我的事,方便给我立个字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