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纪羽同意郁西洲沐浴,他就毫无客气地使用不竭幻术,从一粒水珠变出充足的水量。

    虽说洞内黑暗,脱光了,对方也看不见,郁西洲还是觉得羞赧,躲到洞穴深处,先是含羞带臊,渐渐地才放开胆子,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纪羽干巴巴地躺着,看不见郁西洲如何擦洗身子,但还能听到他冲水的声音,甚至全程伴着哼小曲的声音,优哉游哉,就好像在当下这个情况,洗澡是他最大的满足。

    纪羽听着听着就心里头起了火似的,干脆闭眼默念经书,诵完《道德经》,郁西洲还在洗,知道的他在洗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泡猪皮呢,费时如此之久。

    纪羽脑子里突然冒出郁西洲光着上半身招蚊子的画面,满洞皆黑,唯其如一抹月色,清亮亮地照在心间。

    他摇摇头,撇出这个画面,觉得脑仁有点疼,下意识抬起双手按捏太阳穴,骤然发现手臂恢复了力气,身上轻快了不少,只是还有些麻木,百花软筋散的毒性似乎消了十之八九。

    纪羽回想了下这六天的生活,每天都躺在石床上纹丝不动,唯有郁西洲给他抹了逐虫叶汁。难不成逐虫叶汁可解百花软筋散?无论是何原因,恢复了体力总是好的。

    他坐起来,试着运转体内灵力,已然恢复了大半,破石而出不在话下。

    “师尊,我洗完了,到您啦。”郁西洲洗了头洗了澡,还用法术将自己烘干,现在觉得身轻如燕,心情愉悦。

    纪羽听到郁西洲轻快的声音,又躺了回去。

    郁西洲走过来,并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指间聚起五色光,滔滔不绝道:“师尊您看,没有五色光,我是看不见您的,您也看不见我。所以您放心,我施法给您洗澡,离您远远的,完全看不见您,您不用害臊。”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纪羽看出郁西洲心思单纯,不像是会和魔族勾结之人,但也显然对他不是真爱,更像是脑子抽筋,一时被鬼上身,才会言行悖乱。

    纪羽像大灰狼看这小白兔似的,打量郁西洲,现在他恢复法力,一切主动权尽在掌握。他勾起唇角,淡淡道:“本尊知道,你爱慕本尊,故而想方设法要给本尊沐浴。但本尊一心成仙,不染情意,你不用再费尽心思。”

    郁西洲简直笑岔气,这位仙君居然还念念不忘他的表白,那是假的!那是敷衍之词!但是他不敢说出来,撒了一个谎,只能撒更多的谎来圆。

    他勉强笑道:“师尊,我以后只会将对您的爱慕之情深藏于心。身为徒弟,孝敬师尊伺候师尊是应当的,我绝不敢有芝麻点大的非分之想,否则立马五雷轰顶。您就把徒儿当成花洒……”

    郁西洲捏起两只手掌,眨呀眨的,“我的意思是您把徒儿当成喷水器,只要不当成人就行。师尊,您都六天没沐浴了,堂堂无垢门仙尊,六天不沐浴,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你是说你会传出去?”

    郁西洲忙解释道:“不敢不敢,万万不敢。就是借我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师尊,您要是实在不愿洗,徒儿退下,徒儿……”

    “汪汪,汪汪……”听到说出来的话突然变成了狗叫声,正在躬身退后的郁西洲吓得捂住了嘴,怎么回事?

    “汪汪!”他是想喊“师尊”的。

    郁西洲的表情拧巴得莫可名状,他轻轻地喊师尊,结果嘴里蹦出来的声音还是“汪汪。”

    他啼笑皆非地快步扑到纪羽面前,一手指间聚起一束五色光,一手摇晃纪羽肩膀,像只要吃奶的可怜小狗似的,“汪汪汪汪”个不停。

    纪羽强忍住笑意,面不改色道:“你这是何故?本尊不让你帮忙沐浴,你跪下来相求也无济于事。”

    郁西洲方才“汪汪”,实则一直在求饶喊“师尊”。在这个洞穴里,只有他和纪羽,纪羽又是法力无边的清尘仙君,他突然只能说汪星人语言,一定是纪羽搞的鬼。

    郁西洲楚楚可怜地摇头,嗷嗷呜呜,翻译成人话就是“师尊,您恢复了法力?饶过我吧。”